沈珺珺受傷這件事在沈家,不,應該說和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族譜村民中引起巨大的轟動。
轟動的原因,不是因為沈珺珺被槍打了,更不是因為沈珺珺死裏逃生。在村民們看來,莫川發達了,被什麼歹人盯上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沒看薛縣給莫川做事的朗老板出入哪裏都有保鏢跟著?
所以轟動的根本原因,乃是因為他們終於有了一個正大光明送禮的借口。
莫川是星宿下凡,輕易見不得一麵,莫家發達了,連帶著沈家也發達了。甚至因為莫川在薛縣興建土木,靠著沾親帶故的裙帶關係,幾個村裏人都能謀到一份十分不錯的差事。
這大半年,大家手裏都攢到了錢,甚至還有人添置了小汽車,雖然對外說都是咬牙貸款買的,圖個包活麵子好看,然而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在莫家工程裏撈得油水?
正因此,這些機靈先富之人,徹底刺激了其他村民。
村子富餘了,人心卻貧窮了。小康的想富有,富有的想更富有。
現在在薛縣天庵村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富,就看你跟莫家關係怎麼樣,如果攀不上莫家的關係,沒關係,攀上沈家也行,尤其是沈老大家。
所以珺珺這次腿折,自然成了絕佳送禮的借口。
按照薛縣這邊習俗,街坊鄰裏誰家生了大病受傷肯定是要看望的,依關係深淺,或提點水果,或遞上幾百塊錢。
然而這習俗到了珺珺家裏,徹底變了。沈珺珺這才到家第一天,客廳就被各種禮物盒子給堆滿了。光是人參就收了十幾根,看個頭,各個價值不菲,那禮物收得大舅子一家直咋舌。
晚上七點多,沈家大鐵門關了之後,沈家徹底沒了客人之後。
大舅子看著這一屋子的禮品,心頭有些不妙,下意識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琢磨起來。
“謔,老王家可真夠舍得的,一箱子茅台還有人參靈芝,嘖嘖嘖,這哪是泡藥酒的?誰家這麼舍得?”
“嘖嘖,白天我摸著這包就覺得不對勁……孩子爸,你看看六千六啊!這是要娶俺家珺珺,下定金呐!沒見過腿折送這麼多的。”
“還有這玉,謔,標簽都沒撕呢……八千二百八十九元,我滴個乖乖,怪不得說這什麼羊玉能辟邪……”
白天家裏全是客人,大舅母甭管是收了禮物,還是接了紅包,都沒好意思仔細查看。此時晚上得閑,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
結果這一看,整個人都有種被天降橫財給砸到一般。
這裏麵的禮物,可謂一個賽一個的金貴。這要是擱在年前,根本不敢想象,就說那據說能辟邪的玉佩,誰家要是買,保準被全村人笑話。
有這閑錢買這個還不如弄個金鏈子,大氣,還保值。萬一家裏要是急用錢了,拿到哪裏都能兌出一筆票子花花。
這玉佩有個屁用啊?拿出去說不定還被人說是拿玻璃冒充的騙子。
然而現在大舅母再看到這玉佩雖然嘖嘖讚歎不已,然而姿態儼然已經轉變了。
用閨女那話來說,金鏈子什麼的太俗,跟暴發富似的,還是戴玉好,富態,有品味,上檔次。
“別翻看了,這些東西明兒趕緊挨個送回去,咱家用不上這玩意。”大舅子沒看那琳琅滿目的禮物,吧嗒一聲吸了一口香煙。
“啥?送回去?為啥?”大舅母聞言頓時急了。
“你說為啥?這東西是好收的?不嫌燙手?”大舅子瞪著眼道:“這禮今天收了,明兒求上門讓咱給辦事,給兒子侄子找工作,咱們咋辦?再往小六子那工地上塞人,還是等著大樓建出來,給他們打上領帶全塞進大樓裏?”
“吼什麼吼,就跟隻有你知道似的,我不知道啊!哦,他們送禮,咱們就得幫他?誰規定的?”大舅母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