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俗界，王者之爭 第25章 生意（四）
這是一座大宅第。
廣而深，令人有深不知幾許之感。
分前後院，前院從外頭看，大門極其宏偉，巨大鐵門，石階高築，一對石獅子對峙，門前一把摩天旗杆，由下而上，掛著一串燈籠，老遠都看得見。
門前石階上，站著八名佩刀的黑衣漢，一個個手撫刀柄挺立，臉上沒一點表情，跟泥塑木雕的一般，森嚴，而且懍人。
門前橫匾五個大字，寫的是“李府”！
在這座“李府”的前院裏，有一間精舍亮著燈。
看這間精舍的擺設，似乎是個書房所在，一桌一幾，都相當雅致。
書桌前，燈下，坐著個略略嫌胖的青衫老者，看年紀，在三十上下，長眉鳳目，很具威儀。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也帶著幾分瀟灑意味。
他正在燈下批閱什麼。
他身後，垂手站著個中年漢子，也穿一襲青衫，廿多歲年紀，個子高高的，長得挺英挺。
他站在青衣老者身後，垂著手一動不動，看神色，十分從容而鎮定，有泰山崩於前而顏色不變之概。
精舍裏很靜，靜得連青衣老者揮毫之聲都能聽得見。
突然，一個清朗話聲從精舍外響起，刹時間把這份寧靜驅得一絲兒不剩：“江湖之人求見閣主。”
青衣老者一停筆。
那英挺青衫漢子也是一怔，旋即他揚起雙眉跨一步到了青衣老者身側，冷然向外喝問道：
“什麼人夜闖李府？”
隻聽精舍外那清朗話聲道：“江湖之人，求見閣主。”
那青衫漢子冷笑一聲，舉步便要出去。
那青衣老者適時說道：“來都來了，不必大驚小怪，讓他進來吧。”
話說得十分平靜。
那青衫漢子恭應一聲走過去開了門，精舍燈光外瀉，看得一清二楚，隻見滴水簷外站著個英挺的白衣少年。
英挺青衫漢子冷冷看了韓川一眼，道：“閣主有話，閣下進來吧。”
韓川邁步進了精舍，青衫漢子緊隨他身側，寸步不離，韓川梘若無睹，向著坐在書桌前的青衣老者微一欠身，道：“在下見過閣主。”
青衣老者抬了抬手，道：“你請坐。”
韓川道：“謝謝閣主，閣主當前，哪有在下的座位……”
青衣老者道：“不必拘禮，我一向視百姓如朋友。”
韓川道：“在下素仰閣主愛民，否則在下也不敢來見閣主了。”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道：“誇獎了，道之本份而已，你來見我有什麼事？”
韓川道：“在下有一件機密大事麵稟。”
青衣老者“哦”地一聲道：“你有什麼機密大事要告訴我？”
韓川目光一掠英挺青衫漢子道：“這位是……”
青衣老者道：“他是我的親信，我的貼身護衛，不要緊，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韓川從袖底取出那個小紙卷兒，上前一步出手要遞。
英挺青衫漢子橫身一攔道：“交給我吧。”
伸手就要去接。
韓川一沉腕避了開去。
英挺青衫漢子臉色一變，剛要說話。
青衣老者已然擺手說道：“憑這位欺近書房門外咱們還茫然無覺這種身手，他若要下手於我，恐怕不是你我所能阻擋的了的。”
英挺青衫漢子麵有不服色，可是又不敢不聽青衣老者的，當即恭應一聲退向後去。青衣老者伸手向韓川，道：“拿來給我吧。”
韓川雙手把那紙卷兒遞了過去。
青衣老者接過，展開，隻一眼，臉上馬上變了色，一抬眼，驚聲說道：“這是……”
韓川道：“閣主該知道這是什麼？”
青衣老者道：“我是問，你怎麼會有這個名單？”
兩字名單一出口，英挺青衫漢子神情震動了一下。
韓川道：“容在下從頭說起，在下黃昏時分在‘柳橋’橋頭飲酒，無意中看見一人手持這份名單賣給兩個海龍幫的人，在下原不知是一份名單，但感覺其中有蹊蹺，在下當即就把它截了下來……”
青衣老者驚聲說道：“好大膽的東西，居然敢……那些人呢？”
韓川道：“不敢瞞閣主，那些人都讓在下殺了。”
青衣老者一怔，旋即點點頭說道：“殺得好，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韓川道：“在下知道的位置，當即就趕了去，結果在下問出他們上下串通，共同出賣人界……”
青衣老者道：“那些人呢？”
韓川道：“都讓在下殺了。”
“殺得好。”青衣老者點頭說道：“該殺，那麼你到這裏來是？”
韓川道：“據那個領班說，這份名單是從李府漏出去的。”
青衣老者臉色一變，旋即點頭說道：“對，前幾天朝廷讓我整理一下這份勢力分布名單，別處也沒有這個，隻是我一向謹慎……”
韓川道：“在下要直說一句，閣主用人不當。”
“大膽。”英挺青衫漢子突然一聲冷喝：“你敢冒犯閣主？”揚掌就劈。
韓川一翻腕，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已然輕易地扣住英挺青衫漢子腕脈，淡淡說道：“你這叫滅口？”
英挺漢子勃然色變，冷哼一聲左拳遞出，猛然擊向韓川右肋。
韓川冷笑一聲道：“腕脈在我手裏，還想逞橫麼？”
五指隻一用力，英挺青衫漢子立即血脈倒流，悶哼一聲彎下腰去，那隻左手也無力垂了下去。
青衣老者站了起來，沉聲問道：“這是幹什麼？”
韓川道：“閣主，據那個領班說，他們有人潛伏在李府，任職閣主的貼身護衛。”
青衣老者一怔，兩眼猛睜，霍地轉望英挺青衫漢子：“高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