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俗界,王者之爭 第33章 墨香教(二)(2 / 3)

白衣少女道:“我也想強顏裝笑,不當作一回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恨不得放聲大哭一場……”

白衣客道:“別這樣,八師妹,你可曾看見我掉滴眼淚?”

白衣少女道:“那是因為大師哥的眼淚隻往肚子裏流,恐怕也早幹了。”

白衣客又輕輕拍了拍她道:“八師妹,你還小,對這一個情字領會的不多,情到濃時情轉薄,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她,隻要她認為是在幸福之中,那麼愛她的人就該做某種犧牲……”

白衣少女微一搖頭道:“大師哥,我不會這麼想,我總認為你說話是一種自我安慰,我覺得真情愛在於兩顆心的默契,那也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固然不必非長相廝守不可,但長相廝守卻一直是有情人所企求的,雖以身殉不惜……”

白衣客瞪大了眼道:“八師妹……”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我已經不小了,在本教之中男女間事見得猶多,朝夕耳濡目染,不懂也懂了,將來我要是碰見一個心愛的人,我就非跟他長相廝守不可,願生生世世不分離,什麼也改變不了我,什麼也阻攔不了我。”

白衣客悚然動容,良久始道:“八師妹,我還一直把你當作小孩子,沒想到你……八師妹我祝福你。將來誰要能獲得你的心,他一定是千百年來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我希望那個人是你,可是我知道你、—直把我當親妹妹看待。

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

白衣客忽然眼淚奪眶,道:“謝謝,八師妹。”

白衣少女美目一睜道:“大師哥,你哭了!”

白衣客搖搖頭,笑道:“不,我是高興,八師妹能有這心意,已使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白衣少女道:“真的,大師哥?”

白衣客點了點頭道:“八師妹,你善良,太純潔了,應該是‘墨香教’的聖女,本該是高雅的,可是讓他們……”

一頓,搖頭說道:“總之一句話,‘墨香教’是個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組織,淫穢邪惡,烏煙瘴氣,你不適合‘墨香教’,也不該再在‘墨香教’待下去,要不然日子一久,遲早會毀了你的,我要不拉你—把是我的罪孽……”

白衣少女瞪大了一雙美目:“大師哥,你……”

白衣客一搖頭道:“什麼都別再說了,八師妹,你走,你現在就走,我送你出去,去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再看見這班人。”

白衣少女怯怯地道:“大師哥,我能麼?”

白衣客道:“我送你出去,還有什麼不能的?”

白衣少女道:“那麼大師哥你呢?”

白衣客搖搖頭,淡然一笑道:“八師妹,你有個良知未泯的大師哥,我沒有。”

“不。”白衣少女一搖頭道:“要走大師哥跟我一塊兒走,大師哥要不走,我也不走!”

白衣客道:“八師妹,別孩子氣,你跟我不同,我是個男人家,無論怎麼樣我都吃不了虧。”

白衣少女道:“可是五師姐已經知道大師哥殺了六師姐……”

白衣客微一搖頭道:“她這個人我清楚,我已經遂了她的心,如了她的願,她不會告發我的。”

白衣少女道:“聽大師哥的口氣,好像大師哥要在‘墨香教’長久待下去。”

白衣客唇邊掠過一絲淒涼笑意,道:“我跟你五師姐,不是她前生欠我的,就是我前生欠她的,她隻要在‘墨香教’一天,我便一天不會離開‘墨香教’,雖然我明知道這不值得,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離不開她,盡管看見她使我心裏那嫉恨之情像火在燃燒!”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這是為什麼?”

白衣客苦笑說道:“八師妹,我要知道不就好了麼。”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這種想法,總有一天會害了大師哥。”

白衣客拍了拍她道:“八師妹,走吧,趁老神仙無暇分身,無暇他顧的時候走,隻等老神仙再蒞臨這座大殿,再想走可就難了,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麼?”

白衣少女搖頭說道:“我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墨香教’的東西我一樣不沾,一樣不要,連這件衣裳我都不穿。”

她脫下了外麵那件白衣,裏頭還有一件,不過並沒有繡著那朵“黑袖口”。

白衣客呆了一呆道:“怎麼,八師妹早就準備走了?”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隻能說我隨時預備走,到了能走的時候,我脫下‘墨香教’這件教衣就能走。”

白衣客伸手接過那件白衣,道:“八師妹如今是更聖潔了,走吧,我送八師妹出去。”

白衣少女搖頭說道:“別,我不能讓大師哥送我出去,我不願意給大師哥招災惹禍,讓我自己走,這一點道行我還有……”

目光一凝,道:“大師哥還記得我姓什麼,叫什麼?”

白衣客含笑點頭道:“八師妹叫高燕兒,對麼?”

白衣少女道:“對,大師哥叫趙逍遙。”

白衣客道:“八師妹好記性。”

白衣少女道:“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彼此記住名字,以後也好互相尋找。”

白衣客道:“隻要有一天我離開了‘墨香教’,我一定會踏遍天涯海角尋訪八師妹的。”

白衣少女道:“隻要我有一天聽說大師哥離開了‘墨香教’,我也會!”

白衣客含笑點頭道:“這就算咱們倆訂的一個長遠的約會。”

白衣少女道:“那麼我走了,大師哥保重。”

話落,抬手扯散了一頭秀發,當一頭秀發散披香肩時,她一口咬破了中指,鮮血一灑,風砂一陣,俟風砂靜止後,她已然不見了蹤影。

白衣客仰望遠處空際,喃喃說道:“八師妹,你是幸運的,像你這麼個人,應該永遠活在幸運中。”

秋天本來是肅殺的。

那一片片枯黃的落葉,更使人憑添了幾分秋愁,尤其在這霞光滿天的秋日黃昏。

初秋的天氣晚來還不怎麼涼,可是高燕兒這身雪白的衣衫,卻令人有不勝單薄之感,大半也由於她玉骨冰肌。

她站在這片山坡上,楓林前,手裏拈著一片紅葉,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間,她若有所覺,人一閃,已經沒入了那片楓林內。

裙角帶起一陣風,掀起地上幾片紅葉。

一個高大英挺的年輕人出現在山坡下那條小路上,他一身粗布衣褲,打扮卻很幹淨,又利落。

濃眉大眼,炯炯有神,一臉的剛毅色,隻見他兩眼直往前望著,這座山塌下來都不會引得他轉眼一顧。

他的步履輕快,但健壯有力,剛出現時猶在四五十丈外,轉眼工夫他已到了這片山坡下。

突然,他停了步,抬眼四下望望,自言自語地說了聲:“就是這兒了。”

轉眼在山坡下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腰杆兒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