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夏承殷對夏承康,總是有所防備。

夏承康掏出了虎符,放到了夏承殷的案上:“這是南誠王的兵權。”

夏承殷在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切,自己費盡心機所要的東西,如今竟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你……”

“皇上,臣弟的請求很簡單,希望皇上能好好愛護子昱,不要再讓她受傷害,還有母後,也請皇上饒她一命。”

“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請您相信,臣弟從來沒有要謀反的意思,可母後是我的親生母親,很多事都是我阻止不了的,這樣的爭鬥沒有絲毫的意義,就如當年您和三皇兄一樣,到最後,大家都受到了傷害,我們都是兄弟,我真的不想讓這樣的悲劇重演了。”夏承康頓了頓,又說道:“子昱讓我明白了許多,她是個特別的女孩,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希望看到她幸福,而我相信,皇上一定能給她幸福。”

“承康。”夏承殷有些激動,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畢竟不是一個天生冷血的人。

“皇上,其實,婉瑩姐姐也很愛你,就算不能給她皇後之位,也請好好照顧她,好嗎?”

夏承殷若有所思,沉默以對。

“可以放過母後嗎,畢竟,她也是皇上的母後。”

“朕自有分寸,這一係列事,不是應該當作沒有發生過嗎?”

“多謝皇上,臣弟告退。”夏承康決絕地轉身,他的眼中,含著微笑。

“承康。你要去哪兒?”夏承殷突然有種感覺,這個從前總是喜歡跟在自己身後轉轉的弟弟,好像會永遠離開自己一樣。

夏承康回頭淡淡一笑,說道:“希望皇上能答應臣弟說的。”

那一個英俊的少年決絕地離去,深夜的禦書房,在炎炎的夏日裏竟透著絲絲涼意。

“聽說,六王爺出家為僧,永世不會回朝了。”

“聽說,太後大病,已經回太皇的隱宮了。”

“聽說,皇上已經準備要貶皇後之位了。”

“聽說,南誠王已經回南部去了,皇上已經接過了南部的所有兵權。”

“聽說……”

又是無數個聽說,子昱常常獨自歎息,從什麼時候開始,夏承殷的消息,都是要通過“聽說”才能得知呢。

門被推開了,子昱聽到了夏承殷的腳步聲,卻沒有分心,繼續打坐,瑜伽並不能真的讓人有多安心,但那可以成為一種很好的逃避方式。

夏承殷見子昱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悶悶地坐在了一邊,然後讓人陸續拿了一些東西進來,按序鋪在桌上。那是一件鮮紅華美的鳳袍,一個珠光寶氣,金光閃閃的鳳冠,接著是各種各樣精美絕倫的首飾。

幾個宮女湧了進來,又按序離開。房內,隻剩下了子昱和夏承殷。

夏承殷靜靜地等待,今晚,他有的是時間。子昱的腿有些麻了,但她不想起來,房間裏,異常的安靜。

終於,子昱慢慢睜開眼睛,站起了身,腿有些麻,她退後一步坐在了床上,然後看到了桌上的東西,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怔怔地看向夏承殷。

“這是為大婚準備的,很快,你就會成為我的皇後。”夏承殷的語氣中,有一點微怒,有一點歉意,有一點興奮。

“我不願意。”子昱冷冷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計較了,總之以後,好好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幸福。”這是最後的承諾了吧,從前的承諾,自己總是無法兌現,這一次,他不會再食言。

子昱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有一個詞叫覆水難收,你明白嗎,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承殷,放手吧,你明知道我們是看不到未來的。”

“未來就是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總之,不管你願意也好,不願也好,你永遠都是我的,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夏承殷語帶霸道,他不會放手,他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想每夜每夜想著子昱而不能入眠。

子昱黯然地垂下眼簾,她也多麼希望和自己心愛的男人白頭偕老,可是,她也知道那個人絕不會是夏承殷。除非……子昱隨即又搖了搖頭,夏承殷,是永遠不會拋下他的國家,和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

子昱突然羨慕起易陽來,因為裴靳願意不顧一切地和她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可是夏承殷永遠不會,是他的愛不夠嗎,是的,是他的愛不夠,他的愛,還要分給一整個天下,自己,又有什麼實力去跟天下爭呢?

“子昱,不要再離開我,好嗎?”夏承殷走到子昱身邊,握著她的肩,將她慢慢摟進了懷裏。

子昱僵硬地站著,沒有掙紮,沒有回應。她茫然地看向窗外,湖麵波光粼粼,她仿佛能隱隱看到邢穆南的模樣。如果是他,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和自己離開的,可是……這就是命運嗎,這就是這個世界對待自己的方式嗎,注定自己的愛情,永遠無法美滿?所以,才可以絕然地離開吧。

子昱輕輕撫了撫手上的黑玉珠鏈,然後將手放在了夏承殷的背上,要離開,就必須讓他放鬆警惕。

夏承殷背脊微微一僵,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會幸福的,他們會幸福的。那個寧靜的夜,他們彼此相擁,卻已經無法再猜透對方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