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靠著的門扉後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悠長安靜後,段晏才從房門外離去,他看到對麵老者的房間內燭燈仍亮著。
不僅對門的燭燈仍亮著,就連門也是大開,仿若就是為了等候他。
“你來了。”
段晏如老者所願,在薛蘊嬛睡後,他推開了房門。
忘憂子正坐在床上打坐,一旁點著宜人的熏香,不似在酒樓間所嗅到的熏香那樣濃烈刺鼻,熏香燃燒時帶著清淡的藥香味,看來是用草藥所凝成的。
點燃熏香的香爐一左一右各方在床榻的兩側,燃起的熏香變成嫋嫋白霧升騰在半空中,忘憂子坐在床前,被熏染的如同一位老神仙般。
他其實在聽到走動的聲音便已睜開了眼,靜靜的打量眼前的男人。
一直等候在竹屋門口的白狼似是嗅到屋內的氣氛不一樣,它便是將腦袋擱在爪子上準備休息的,一感覺到了室內的氣氛不對,登時站了起來,小心地邁著步子朝屋內走去,它走到段晏的腳邊,乖巧地躲在他的身後。
藍眼的白狼在深夜裏,那雙眼睛便好似能發光般,藍的嚇人,從段晏的身後直勾勾地盯著忘憂子。
忘憂子卻不怕,他是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人了,“坐吧。”
段晏依言坐在了唯一能坐的藤椅上,那許是忘憂子閑來無事時自己編織的,編織的功夫頗為粗糙。
與竹屋外薛蘊嬛躺過的藤椅是一樣的做工,顯得隨意。
“前輩,有事?”段晏看向忘憂子,淡淡道。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態度溫和,似又恢複了那個從容穩重的武林盟主,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麵具又重新覆了上去。
忘憂子看他這樣戒備,心下微歎道:“我沒有惡意,我也並非想要探求你的身份,隻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當年跟在清秋娘娘身邊的孩子。”
“您說的是哪一位?”段晏不疾不徐的反問了一句,淡然自若。
當年的往事,似乎隻有少數的人知道,忘憂子是個列外,他本以為知道的人隻有身邊的幾位,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我說的當然是清秋娘娘的親子。”忘憂子視線緊鎖在段晏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身為當年還在宮中任職的禦醫,他曾為清秋娘娘診治過,還多次為體弱多病的太子行醫,都是在皇上秘密的命令下照顧著他們母子二人。
按照當年診治的結果來說,太子殿下的身子羸弱不易習武,更有早衰之兆,哪怕年歲仍小已經顯出經脈衰竭之兆,可能是與清秋娘娘早產有關,這一切算得上是皇家秘密了。鮮少有人知道這一事,新後剛上位不久,哪怕清秋娘娘仍在冷宮也不死心,通過各方打壓,本就羸弱瘦小的太子幾乎是必死無疑了。
好在皇上秘密照下,太子殿下有所好轉,比起深宮太子更向往宮外的生活,不惜數次爬宮牆的一個破掉的窟窿出去,哪怕隻是短短的一個時辰。
由此屆時了另外一個孩子,那孩子與太子殿下長得神似,可他神色沉穩完全不似那個年紀當有的,那個孩子隨太子偷偷進宮卻與清秋娘娘格外的有緣,清秋娘娘特別喜歡那個孩子,甚至將其帶做自己另外一個親子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