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吻已經十分的不善了,薛賢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聽不懂其中的話語。
薛賢連忙為自己辯解,說道:“殿下這是哪裏的話,我隻是看這刺客十分的礙眼罷了。”
“礙眼?她已經在地牢內,還能如何礙眼呢。”段晏似是抓住了這點緊咬不放,話語中的譏諷幾乎要藏不住了。
薛賢比不得卿卿,他不是那麼容易膽怯的人,氣淡神閑地回應道:“殿下,你的話說的便是咬定了老臣?”
段晏笑了笑,語焉不詳地說道:“隻是覺得薛老將軍對一小小的刺客,未免太過於在意了吧。”
“那殿下呢?殿下又為何重返地牢,不也是為了這一刺客嗎?”薛賢亦不甘示弱,哪怕被懷疑也不肯放過一絲試探的機會。
段晏斂去眼中所有的情緒,漠然道:“嬛嬛說薛老將軍審訊刺客有一手,我隻是想看看薛老將軍的手段罷了。”
“你當真想看?”薛賢一愣,露出了幾許訝然來。
段晏緩慢地點了點頭,他沒有去看牢獄內的情況,分外淡然地說道:“薛老將軍這話怎麼說的?當真一詞未免過了。”
沉默片刻,倒是薛賢先鬆了口,他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道:“既然殿下都開口了,區區一個刺客自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那就按殿下說的辦。”
說罷薛賢挪動手邊輪椅的擺手,好讓自己的輪椅能動起來,對於一個需要在輪椅上坐著的人來說,推動輪椅也需要一定的氣力。段晏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那輪椅上的薛賢,跟隨在段晏身後的暗衛當即會意,上前按住了扶手。
薛賢沒有回過頭,隻是道:“殿下是打算留在這裏?”
“薛老將軍,這——也用本殿下向你彙報?”段晏終是生出了一點不耐,歪著頭看向薛賢。
他的視線如芒刺在背,就像是陰冷的毒蛇鎖定了你那般叫人覺得不安。薛賢知道如果自己再說下去,顯然會給段晏留下破綻的,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任由暗衛將自己推出去,送出地牢也沒有回過頭來。他的背後挺的直直的就像是無畏亦無懼,直到看到他的身形徹底消失,段晏這才轉過身。
段晏看向牢獄內縮成一團的女子,眼神流露出些許的莫名的情緒,緩慢地抬起手撫上那冰冷的細柱,他的眼神貪婪地看著縮在幹枯稻草堆旁的影子,纖細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隔著鐵牢卻又能觸及到牢內的人般,細細地摩挲著。
他終究還是一句話沒有說,直到裏麵的人哪怕在昏迷中仍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呢喃,還是讓他止不住地停下來。
段晏停下來的時間很短,幾乎沒有多久,他就繼續邁著步子朝著光亮的地方走去,身形也逐漸地消失在了地牢內。走出了地牢,地牢的石門又一次在侍衛把控下重重地合上,臨走前段晏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厚重的石門,一旁的侍衛隻需簡單的一個眼神當即就能領悟到。
“屬下定會嚴密看守。”侍衛微微頷首,謹慎地說道。
段晏沒有過多的話語,徑直地走出了醫館並沒有回到屋內,他走出去並沒有離醫館很遠的地方。來到鎮上的官府,那處正是地方官員所在地,門口大敞著看守的人並不多,多數都因染上了那些怪病病倒了,看守著的人也是隨時搖搖欲墜能倒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