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跪在那裏的蘇予錦心下慌做一團,額上也微微的滲出了汗珠。藏在袖袍下的手早已攥緊,卻偏偏不能在這裏露出太多的端倪。
知曉她和謝圖南彼此有意的梳玉此時也是捏了把汗,現在今上不過是在康寧宮裏提了一嘴,明日若是真下了旨,那便是無可挽回了!偏偏這個時候寧王殿下又去了西北,這可如何是好?
咬了咬牙,蘇予錦拜倒在地,開口道:“陛下,予錦如今實無嫁人之意。”
“哦?莫非是你不喜歡老七?”今上摸了摸胡須,劍眉微挑,雖然沒有發怒,眸中的神色卻是晦暗不明。
殿內的氣氛一時之間冷了下來,還是德妃輕輕一笑,握了今上的手,道:“小兒女之間的事,陛下讓錦兒怎麼好意思說呢?依臣妾看,不若叫他們兩個出去走走,了解下彼此的心意,回來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心裏知道德妃是在為自己解圍,跪在地上的身形晃了晃,蘇予錦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這樣也好,此事必定是謝子苓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在這裏她不方便問他,待會出去了,勢必要問個清楚。
“嗯。”今上淡淡點了點頭,道,“子苓,帶你錦妹妹出去逛逛吧。”
“是。”謝子苓起身告了個禮,便笑眯眯的走過來將蘇予錦扶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康寧宮。
跟著他們出來的梳玉和若水都十分擔心,她們兩個都能看出來自家小姐是有些排斥信王殿下的,雖然不清楚個中緣由,但她們也都知道,如果要讓蘇予錦嫁給謝子苓,那必定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心中鬱鬱難平,蘇予錦回過頭看著她們道:“不必跟來,我與信王有話要說。”
說完,看了謝子苓一眼,便提起裙擺,信步走到了太液池邊。
那晚,他就是在這裏說要向今上求娶自己。也是在這裏,她聽到了謝圖南說並不在意自己嫁給誰的話。
對了,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問一問他,那晚在這裏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微微吐出口氣,將其他紛亂的想法從自己腦海中趕出去,蘇予錦轉過身看著謝子苓含笑的雙眸,皺眉問道:“你究竟和陛下說了什麼?”
“錦妹妹,我未娶你未嫁,這門親事,合適的很啊。父皇又怎麼會拒絕呢?”謝子苓手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雖然笑的溫柔,卻叫蘇予錦瞧了渾身都不舒服。
“你胡說。”蘇予錦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她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第二次嫁給這個人,“陛下從前並無此意,定是你說了什麼。”
沒錯,就算今上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娶她,也並非一定就要是謝子苓。洛陽一事,功勞已分,予錦還以為自己真的改掉了上一世的命運,誰承想今上竟然又提出了賜婚一事,其中原委,細究起來,讓她忍不住膽戰心驚。
從前或許真的是她太過單純,看不出謝子苓的城府,也不明白謝圖南的秘密。這一次,她總算是觸碰到了那些冰山的一角,一定,一定要把那些神秘的麵紗全部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