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圖南趕到康寧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宮門口站滿了侍從,一見他火急火燎的闖進來,都急急忙忙的跪下行禮。
無暇顧及諸多禮節,謝圖南撩起袍子直奔了蘇予錦的偏殿,卻見正好從裏麵出來的謝子苓一把攔住了。
他眉間似有些嘲諷,看著謝圖南開口道:“三哥,論理你也該先去看看皇貴妃娘娘的情況,怎麼巴巴的就跑來了錦妹妹這裏?”
“讓開。”謝圖南沉著聲音開口,臉色不善。
他現在滿心都是蘇予錦的安危,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裝作鎮定了,他隻是想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可謝子苓卻仍舊不依不饒,說什麼也不肯讓開,道:“三哥,莫不是連咱們皇家的規矩都忘了?”
“你!”
“圖南。”
正欲和他爭辯幾句,今上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謝圖南急忙回過頭,跪了下來給今上問安。
康寧宮早就亂做了一團,今上心中正是煩躁,見了謝圖南也亂了陣腳,難免會有些不滿的開口說道:“你七弟說得對,如何便驚慌至此?先去看看你德母妃。”
心中知道德妃對於今上來說的重要性,謝圖南此刻也不好再硬闖偏殿,隻得稱了聲是,轉身便帶著元清往德妃的寢殿去。
身後,謝子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跟在今上身後進了蘇予錦的偏殿。
太醫院多一半的禦醫都跪在這裏,床榻上,蘇予錦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唇泛著青紫色,看上去十分不好。
得到消息被接進宮來的王氏哭的幾乎昏死過去,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見今上進來,她勉強撐著自己起身行禮,聲音也虛弱的不像話。
想到蘇予錦是為德妃才遭了這一次的災禍,今上心中也是多有不忍,憐憫的看了王氏一眼,謝子苓便立刻上前將王氏攙扶了起來,皺眉寬慰道:“還請夫人打起精神來,錦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定還會有法子的。”
王氏隻一個勁的搖著頭,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生死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梳玉咬著牙跪在床頭,一雙眼睛緊緊貼在蘇予錦身上。她的小姐那麼多風浪都走了過來,甚至冒死守住了廣梁城,怎麼會,怎麼會就這樣喪命了呢?
躺在榻上的蘇予錦似乎並不安穩,她的眉微微蹙起,心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忽然,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緊接著“哇”的一聲,口中湧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可嚇壞了守在一旁的侍女們,趕緊七手八腳的上來幫她擦拭吐出來的鮮血,太醫院的院判也戰戰兢兢的湊上去給她診脈,脈息越來越弱了。
“院判,如何了?”坐在一旁的皇帝心也早就揪在了一起,見院判麵如死灰,趕緊出聲問道。
院判嚇壞了,哪裏還敢再多說什麼話?隻一個勁的跪在皇帝麵前磕頭。
一見他這樣,皇帝怒火攻心,抬起腿一腳踹了過去,罵道:“混賬東西!朕養著你們是做什麼的?要是解不了公主的毒,這院判你也不必再做了!”
誰?是誰的聲音如此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