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一僵,德妃沒想到今上已經懷疑蘇予錦到了這樣的地步,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眉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陛下,臣妾願以性命擔保,此事必有隱情!請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再查一查吧!”
看著德妃已經哭紅了的眼睛,今上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喜歡德妃是真的,再回想起往日裏蘇予錦所做種種,便也覺得或許這事真的另有隱情。
看出今上的表情有些鬆動,汪芙蕖趕緊開口道:“陛下,人證物證俱在,慧妃娘娘差點因此喪命,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您不怕……”
話說到這裏,汪芙蕖便及時住了口,沒有再接著往下說,但是她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慧妃已經因此臥病在床,陛下,您不怕下一個就是您嗎?
“陛下!子不語怪力亂神,您是明君啊!臣妾求您,看在蘇家世代為國盡忠的份上,再查一查吧!”德妃忽然深深的伏下去磕了個頭,她身後,康寧宮的一眾宮婢奴才也都跟著磕頭求情。
他們平日裏都受過蘇予錦的好,自然知道娘娘喜歡的這位公主絕不是什麼會行巫蠱詛咒陛下的人,一時間,殿內充斥著低低的哭泣聲。
蘇予錦死死的咬著牙,維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裏,她用餘光在打量那個巫女稚。
一身黑衣的巫女稚跪的筆直,臉上淡漠的什麼情緒都沒有,仿佛現在發生的,是一件完全與她無關的事情。
要知道,一旦蘇予錦巫蠱的罪名被落實,一同處死的,肯定還有巫女稚!
為什麼?為什麼她卻好像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巨大的疑問在蘇予錦腦海中炸開,她想不通,到底會是誰設下了這麼精密的一個局來陷害她,這個巫女稚又是為何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削去蘇氏公主封位,閉鎖偏殿,德皇貴妃降為貴人,禁足康寧宮!巫蠱一事,即刻交由大理寺與刑部會審!”今上冷漠的留下了這幾句處置,便一拂袖離開了康寧宮。
汪芙蕖雖然心有不甘,到底也不敢十分的去左右今上的意思,隻能冷嗤了一聲,也帶著人走了。
康寧宮的大門被關上,宮外圍滿了侍衛,不消一刻的功夫,宮內便已經人人都知道,康寧宮的所有人,都被軟禁了。
巫蠱一事本就極為嚴重,更何況被詛咒的人還是今上!事關國祚,大理寺和刑部自然絲毫不敢怠慢,即刻提審了巫女稚,又派人封了昌平侯府,將蘇予錦的院子搜了個底朝天,慶幸的是,她的院子裏倒是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紅菱和繪春都嚇壞了,紛紛跑到了王氏那裏去,想知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然而王氏這邊也亂成了一團,蘇侯爺和蘇青臨都被叫進了宮中問罪,孔氏驚嚇之中臥病在床,蘇庭安又哭又鬧,王氏心中也是又驚又怕,整個蘇府都亂成了一團。
“娘娘,您何必為我擔保?受這樣的連累?”大殿內,蘇予錦死死的抓著德妃的手,哭的眼睛都腫了起來。
以今上對德妃的情意,如果她剛剛沒有為自己說話擔保,今上是一定不會降罪於她的,這一下,整個康寧宮的性命都和自己拴在了一起,蘇予錦實在是覺得心中有愧啊。
背後布局陷害她的人絕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而她一旦被關在了這裏,就什麼都做不了,她自己死了倒還罷了,要是真賠上了德妃和整個康寧宮的性命,她就是做了鬼,也不能安生。
同樣握緊了她的手,德妃垂淚道:“我相信你沒有做過,又怎麼能看著你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