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起了身,對謝圖南拱了拱手,道:“京中有線報稱王爺在此,末將是奉了陛下之令,來接王爺與蘇小姐回京的。”
“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一聽到是來接他們回京的,謝圖南不禁挑了挑眉,見程昱點了頭,他也微微點了點頭,沒想到大理寺和刑部的手腳倒是快。
“北楊!北楊,你醒醒啊!”
馬車內忽然傳來了一陣蘇予錦的哭聲,謝圖南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趕緊轉過身去看,隻見韓北楊緊閉著雙眼,嘴唇發紫不說,右膝上傷口裏流出來的血都已經變成了黑色。
緊緊的皺了眉,謝圖南用探尋的眼神看向了剛剛給他診完脈的冷傲,隻見冷敖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他微微搖了搖頭,順勢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低聲對謝圖南道:“情況不大好,他的命我能保住,但這右腿,八成是懸了。”
盡管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裏麵的蘇予錦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看著已經因為中毒失去了意識的韓北楊,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謝圖南趕緊推開了冷敖,進去手忙腳亂的安慰著蘇予錦,奈何她的眼淚卻是越流越多。
以韓北楊現在的情況他們也沒有辦法繼續趕路,隻得就近找了個客棧先住了下來,冷敖施針給韓北楊解了毒,又用當時蘇予錦剩下的瓊脂丹給韓北楊服下,再探了探脈,才點點頭道:“性命已無大礙了。”
“他的腿,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一直坐在床邊的蘇予錦忽然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看著冷敖問道。
看到她這副模樣,冷敖微微蹙了眉,心中也是一痛,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予錦,我盡力了,可膝骨都被穿透了,是真的沒有辦法。”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不再看冷敖,蘇予錦將目光轉回了韓北楊的身上。
站在她身後的梳玉微微皺著眉,似乎有些擔心的樣子,正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見謝圖南對著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便領頭帶著他們離開了韓北楊的臥房。
到了外麵,梳玉才擔憂的看著謝圖南開口道:“王爺,小侯爺是為了救小姐才損了右腿,所以小姐心中難免有愧,還請您不要介懷。”
輕輕搖了搖頭,謝圖南淡淡的望了一眼關上的房門,開口道:“放心吧,我相信錦兒。”
臥房內,燭光明明暗暗,蘇予錦專注的看著韓北楊的臉,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誰能告訴她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這一次,她明明已經選了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的路了,不是嗎?
為什麼韓北楊的腿還是為了她斷了?!
難道不論她怎麼走,過去發生過的一切都還是要再發生一次嗎?
這種感覺剛剛一出現在心裏,蘇予錦便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密密的恐懼在她血液裏奔流著,從今上有意將她賜婚給謝子苓,到巫蠱一案牽連了昌平侯府,再到現在韓北楊又為她斷了一次腿,她總是覺得,一切都在重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