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已紛紛落座,絲竹管弦之聲響起,今上便先舉了杯,要與眾人同樂。眾人也急忙端起各自的酒盞站起來,先敬了今上一杯。
當年楚國的太祖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向來重視圍獵之事。今上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領軍馳騁沙場,故而弓馬嫻熟,每年都會親自參與圍獵。
是以,每年來到秋山行宮圍獵,都是今上最高興的時候。
酒過三巡,瞧著殿內的歌舞實在有些無趣,蘇予錦便撥弄著自己麵前的蟹粉酥,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謝圖南那裏。
彼時謝圖南手中正執著酒盞飲酒,瞧見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淡淡一笑,心裏知道這小狐狸恐怕是嫌這裏悶了。
兩人不住的眼神糾纏自然落在了德妃的眼中,知道這一對小兒女剛剛被賜了婚,又是回到京城不久,各自事忙沒多少見麵的機會,德妃心中心疼蘇予錦,於是便起身給今上斟了杯酒,悄悄的說了些什麼。
隻見今上唇角微微揚起,若有似無的看了謝圖南和蘇予錦一眼,便拍了拍德妃的手,德妃笑著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頗有些艾美的對著蘇予錦眨了眨眼睛。
如此一來倒叫蘇予錦有些不好意思,她趕緊微微低了頭,小口的喝著酒來掩飾自己的羞澀。
“罷了,朕在這裏與眾愛卿同樂,未免拘著你們這些個小輩。秋山圍獵是高興事,你們也可不必像在宮裏那般拘束,便各自散了去吧!別掃了朕和眾愛卿的興致。”今上手中握著琉璃酒盞,說完,便寵愛萬分的看了笑著的德妃一眼。
眾人紛紛附和著站起來要敬今上的酒,謝圖南也飲了一杯,看了蘇予錦一眼,便先起身離開了披霞殿。
有他領頭這麼一走,餘下的一眾小輩便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樂得自己在行宮裏遊玩一番。
小跑著繞到了花園的假山後,有些微醺的蘇予錦揮手打發了跟著自己的梳玉和繪春,叫她們也各自玩樂去,知道在這裏不會出什麼意外,更何況還有謝圖南護著,梳玉便笑了笑,拉著繪春走了。
一抹絳紅色的身影一閃,蘇予錦正暗自笑著,便毫無征兆的跌進了一個懷抱裏,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她最是熟悉,於是便借著酒勁伸出了手,笑嘻嘻的摟住了他的腰,揚起頭吻在了他臉上。
眸色一亮,謝圖南抱住了懷中的人兒,輕笑著在她耳邊道:“大庭廣眾,公主這是要輕薄本王嗎?”
本就有些醉意的蘇予錦胡亂摟著他的脖子,抬起晶亮晶亮的眼睛看著他,笑嘻嘻的開口道:“陛下已經賜婚啦,我喜愛自己未來的夫君,誰敢多說什麼?”
“小狐狸,飲多了酒便什麼都敢說,若是放在往常,你再說不出這樣的話。”
聽她這樣說謝圖南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抬手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便一附身吻了上去。
天邊明月皎皎,澄澈的光亮灑在兩人身上,仿佛又回到了廣梁城中的那一晚。
“二小姐一人在此,可是有什麼心事?”
出了披霞殿,謝子苓本是打算隨意走走,沒想到在後麵的梅園前看到了裹著披風獨自站在那裏的蘇子兮。
那謝子苓是何等樣聰明的人,自然明白這位蘇二小姐隻怕是跟著自己過來,又先一步站在這裏等自己的,於是他便上前一步,裝作不經意的開口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蘇子兮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心說自己今晚總算是沒有白忙這一場,於是便緩緩轉過身來,對著謝子苓福了一福,道:“不想王爺至此,是小女驚擾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