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她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他心中竟莫名生起了歉意。
易止還是怕了這雙眼睛,說完話後,急忙移開目光,去了一旁櫃子處取了一瓶藥瓶。
他行動不便,但不缺敏捷。
他來到床邊,打開藥瓶,放入寧九兒鼻邊:“聞一聞,聞了以後一會兒你就不會覺得痛了,乖~”
寧九兒不停,側過頭去偏偏不聞他手中的藥,並怒聲說道:“你就是個妖言惑眾的術士,你除了會騙人還會做什麼?!”
“妖言惑眾的術士?這個稱呼本尊甚是喜歡呢。”他確實喜歡這個稱呼。
寧九兒不聽,倒是覺得易止在與她說反話。此刻更加討厭這個國師大人了。
她本以為她不去聞那瓶子中的藥就會沒事兒,但她想得太簡單了。
沒過多久,寧九兒還是覺得了頭暈想睡。
她無力喊著:“易止……你這個…騙子……”勉強說完話後,寧九兒漸漸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
寧九兒暈倒之後,易止滿意嘴角上揚,他行動不便,但還是緩步去了藥櫃之處,取了一個黑檀木做成的藥箱。
打開藥箱,裏麵整齊擺滿了各種藥瓶和紗布,第二層還擺放著大小不一的鋒利小刀子,打開藥箱第三層,裏麵更是飼養了不少蠕動著的黑色小蟲子,密密麻麻的,惡心急了。
他取出一把鋒利小刀,又從箱子中抓了一條黑蟲,輕輕往刀上一放,原本蠕動著的蟲子一分為二,截成了兩段。
黑血從蟲子體中留了出來,沾染在了鋒利小刀之上。
易止滿意笑了,拿著染上了蟲血的刀放在藍光火燭之上烤了些許時間。
萬事俱備。
易止舉刀,朝著寧九兒的手臂處切了去,鮮血不停流出,沾染了易止潔白的青色衣袂……
……
時間漸漸消逝。
從白天到晚上,易止不停不休為寧九兒治療手上的傷,不僅接了骨,還接好了掌筋,一來二去的,整整花費了三個時辰的時間。
藥效還沒有退下。
寧九兒還在昏迷之中,易止開完了刀,輕輕撫了撫額上的汗水,轉眼盯著昏睡的寧九兒看。
她的麵容果然不忍直視。
醒著的她還好,但睡著的她就如同鬼魅一樣,一不小心會嚇得平常人心病突發。
趁著她昏迷,他何不……
這想著想著的,易止擅作主張,又起身進了另一處暗門,黑燈瞎火摸著進入,及行動不便他還是進了去。
當他再次出來時,手中已經拿了一罐青花陶瓷。
裏麵具體裝著什麼,誰也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隻有易止一人。
緩緩的,他帶著青花瓷瓶回到小床邊,打開蓋子,從裏麵取出青綠色膏藥塗在了寧九兒的臉上……
這一忙,易止又忙了三個時辰的時間。
……
大功告成之後,易止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寧九兒依舊熟睡。
看她沒有醒來,再看她臉上平整包裹著白色紗布,易止擔憂皺起了眉。
他手中的藥膏是他一位故友親自調理而成,據說有令活體組織再生的功效,他不知是否真實,倒是先在寧九兒的臉上做了實驗。
倘若成功,皆大歡喜,倘若不成功,四大皆空……
“隻希望它真能有效,否則本尊將會是莫大的罪人。”
他的話,不是說給寧九兒聽的,而是自己。
他伸手本是想要撫她頭上的青絲,奈何半途卻停下了手,不知所措……
雖然眼前的人兒篤定了就是那位失蹤的故人,但他們終究隻是同僚而已,還未到親手為對方捋發的地步。
易止低首,望著紗布包裹的臉龐,苦心一笑:“罷了,看看就好。”
他想,倘若能天天能看著她,不讓她再為其他事情冒險,他做這些又何妨。或許這麼久以來,她都以為他是真傻。
易止將嘴邊的苦笑轉化為喜悅,解開了禁錮寧九兒的手銬腳鏈,將她抱了起來,苦難遭受夠了,是時候享受自己的勝利了。
溫暖的大床才是她該睡的地方,而不是冰冷的木床。
……
天色雖還是淡墨色,可時辰確實不早了,折騰太久,如今已快到日出時刻,易止悉心照顧寧九兒睡眠,自己一頁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