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學鍾敲響,阮雲笙跑去行思閣,把差點跪穿青石磚的葉勉背回啟瑞院。
葉勉趴在他背上,問:“你怎麼樣?還疼嗎?”
“你都這樣了還問我?”阮雲笙笑的無奈,“不疼了,那茶雖是熱的,卻不是滾水,沒事兒。”
“算那孫子走運,”葉勉嘟囔著哼道:“否則出了國子學,老子打爆他狗頭。”
知道阮雲笙沒事他也就放心了,有氣無力地趴在他背上不動了,這一他過得實在糟心,也懶得講話。
倆人一路沉默著回了啟瑞院。
阮雲笙細細地給葉勉手上塗了一層從醫苑討回來的藥膏,想了想又把他靴子脫了,褲子撩到膝蓋上麵,果然兩膝上各一大團淤青。
幾人都不忍心看,連葉勉自己看了都搖頭歎氣:“再他娘的在這兒待上一年,我這雙腿怕是要保不住了。”
魏昂淵趕緊指使侍童去燙了布巾子,想了想還是沒敢下手,把布巾交給阮雲笙,阮雲笙把熱布巾在手上抖了幾抖,才輕輕地敷在了葉勉膝蓋上。
針刺一樣的疼,這裏沒外人,葉勉嗷嗷地嚎出了聲,聽得幾個人又是心疼又是想笑,阮雲笙趕緊朝著他腿上輕輕吹氣,一邊把藥膏一點點的給塗了上去。
“昂淵,我得去你府裏躲上一晚。”上完藥,葉勉一邊穿靴子一邊。
“啊,好,”魏昂淵一愣,“你又和葉侍郎爭吵了?”
“沒,”葉勉揉了揉鼻子:“沒吵,但是今兒一早惹著他了,老爺子放話讓我回去等他揭我的皮呢。”
眾人了然,怪道一早來就擺了一張臭臉。
出了集賢門,葉勉朝等在門外的豐今揮了揮手,打發道:“我今晚去左相府,你回去就和他們”
葉勉這邊正轉著眼珠子想借口,就被豐今笑吟吟地給打斷了,“主子,今有人來接您。”
“啊?誰啊?”葉勉心下一跳,怕不是他今在學裏打架傳他爹耳朵裏,老頭子又派牛管家來抓人,上回那頓好打他可還記著呢。
不過看豐今這表情又不像。
“嘿嘿,您猜猜!”
“嘖,誰啊?”葉勉今不耐煩和這孩兒打啞謎,便自己徑直朝馬車走了過去。
魏昂淵幾個就見葉勉幾步跨過去,十分不耐地一把掀了馬車簾子,隨即就瞪著眼睛看著裏麵不動了,半才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大哥。”
幾人對視了一眼,趕緊都跑了過去,隻見寬敞的馬車裏,一身著淡色錦衣的矜貴公子,銀冠玉帶,正斜著身子歪靠在一團織金紅錦引枕上,明明身姿慵懶卻依舊怡然翩翩,見他們都過來了,便慢慢坐直了身子,朝他們勾了勾唇角,眼角眉梢間,隱隱萬般風流。
幾人隻覺似有春風縈懷,顧自紅了臉,俯身行禮,也乖乖喊人:“z哥哥”。
國子學門口還有不少人,聽到端華公子來了,都一窩蜂跑過來,探頭探腦地想一瞻絕世風儀
“看什麼看?”葉勉瞪起眼睛凶神惡煞地朝那些人吼。
隨即一躍跳上馬車鑽了進去,狠狠地摔下簾子隔絕了那些目光,半晌才想起朝外麵喊了聲:“昂淵我改日再去你那,先走了。”
馬車動了之後,葉勉臊眉耷眼兒地問葉z:“你怎麼來了啊?”
葉z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怎麼,我不來,你便不回府了?”
“能躲一是一唄,”葉勉往墊子上一靠,認命般歎氣,“反正老頭子看我也不順眼,吃你一口芝麻糕都要被他罵,沒意思。”
“胡八道,父親明明是氣你懶怠,”葉z完突然斂了唇角笑意,伸手把葉勉拉近了在他身上嗅了嗅,隨即蹙著精致的眉尖兒,問他:“怎地一身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