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大房(1 / 3)

壽雲齋裏,幾個婆子在各處把持的嚴嚴的,葉老夫人一臉愁雲裏坐在那邊,臉上早已不見了家宴上的笑模樣,何氏在一旁拿帕子擦著眼睛。

“這麼些年娘也知道,媳婦兒自打進門兒給大老爺納了多少個了,就隻那個婺州買來的妾生了個敏哥兒,我們養在正房活佛爺似的供著,奈何那孩子沒那福命,”何氏到這裏哭得更大聲些,“自打出生就就沒斷過藥,三年前終是夭了,這三年來後院裏的人就沒斷過新的,婺州的那些個夫人們哪個不背後笑我,如此後院那些竟也沒哪個爭氣的再有過動靜。”

何氏拿帕子捂著臉哭得傷心,葉老夫人看著她,滿臉疲憊地歎了口氣,道:“這不是你的錯,這些年你的委屈我都知道,是我們葉家對不住你,如今我這老臉也不敢去翰林府見親家了。”

何氏擦了擦眼睛,“娘別這麼,葉府待媳婦好,我們何家都是知道的,如今媳婦厚著臉皮來哭求,倒也不是和您道委屈,媳婦隻是心疼大老爺,他如今這年歲再指望後院那些個怕是不能了,我們如今也隻有過繼這一條路能走了。”

葉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知道你懂事,體貼丈夫,他們這一輩,隻有他們兄弟二人,你們那頭如此,按理從二房挑個哥兒過去是正理,隻是你偏要這四哥兒,”葉老夫人深深地歎了口氣,“先不我和恒哥兒點不點頭,你弟妹怎麼可能舍得?”

“娘!”何氏擦幹眼淚,握著葉老夫人的手道:“隻要您老人家同意了,我自去與弟妹求去,咱們大老爺在婺州雖隻是個從四品的府台,但他這些年辦了不少的好差,這次回京述職定是要升上一升的,況且我也不瞞著娘,我們在婺州雖不是京官兒,那地方卻是個肥地,我們這些年別的不敢,定是比二房家底充裕的。”

“並不是如此道理。”葉老夫人打斷她。

“娘您聽媳婦兒,”何氏急急道:“我懂娘的意思,這些身外物自不可與勉哥兒比,隻是媳婦兒也大體知道些咱家二房。”

何氏打量了眼老太太才繼續道:“二房有璟哥兒這個嫡長子,庶子也不少,日後到勉哥兒手裏的雖夠用,卻也絕不會豐厚就是了,”到這裏何氏來了精神,“可他要是在我們這房就不一樣了,我們夫妻倆什麼不是他的,媳婦命苦連個女兒都沒有,如此連當年我那些豐厚的嫁妝都能一並留給他。”

“況且,我們倆隻他一個,平日裏隻能疼他,也沒什麼偏心不偏心的。”何氏拿帕子擦著眼角,心地打量著葉老夫人。

葉老夫人想了半晌,勸道:“過繼還是選個年紀的好些,長大了也和你親,你不如看看六哥兒,如今八歲,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

何氏無力歎道:“媳婦兒命不好,再不敢養那年歲的,隻怕我和老爺二人養不住,到時候真要是”何氏哽咽道:“媳婦兒也隻能去抹脖子了。”

何氏帶著一群婆子出了壽雲齋後,身邊的嬤嬤聲與她歎道:“怕是難,老太太那意思是定五少爺喬哥兒最好。”

何氏抿著唇,“話唯唯諾諾,一看就是養在娘身邊的,如今已經十二,性子早成了,改都改不過來。”

“可是這四少爺”嬤嬤為難歎道:“您看那人物人品,仙童一般的,京城老奴不敢,隻在那婺州,再是找不出一般的,二夫人哪裏會放手。”

何氏歎氣,“我自矮身去求她,但凡她提什麼,我都應她。”

何氏回了侍郎府給他們備的院子,大老爺見何氏眼睛通紅一臉不樂,便歎氣問道:“娘那邊不允吧?”

何氏疲累地搖了搖頭,將手上帶的兩副玉鐲子讓丫鬟們褪了去,“娘想讓我們過喬哥兒,可是,老爺,”何氏苦口道:“今兒要是沒見著勉哥兒,我們也就定了喬哥兒了,隻是我這一見了他,我就”

“不怕您罵我糊塗,”何氏看了一眼大老爺道:“今兒我一眼掃過去,我就覺著這就是我兒子!”道這裏,何氏又開始掉淚,“我要是能生養個哥兒,定是這一般模樣的。”

大老爺麵露愧色,拍了拍何氏的手。

何氏拿帕子擦了擦眼,嘴角微微揚了下,溫柔道:“而且這孩子與我也投緣,時候沒顯,如今大了竟還挺黏我,以後真過繼了給我們這一房,我們娘倆兒定不會生那些齟齬。”

大老爺垂著頭,手指在梨花茶案上敲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何氏又加了把火道:“老爺信我,我這人看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勉哥兒這孩子眼睛裏看進去都是良善,人品定是錯不了的。”

大老爺歎道:“這孩子好我自然是知道,你以為我不想要,隻是我這弟弟竟也不肯鬆口,實是難辦的很呐。”

何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您這臉皮兒我可不用問都知道,定是在書房裏擺著大哥的款兒隻與他問了一嘴,他能允了才是怪事。”

何氏苦口婆心道:“咱們要了人家那麼好的嫡子,還不得矮著些身子?待真過繼過去了,我們把勉哥兒往婺州一帶,您想怎麼挺腰板兒不行?”到這裏,何氏得意道:“今年年前,璟哥兒去咱們婺州辦皇差,您帶出去交酬臉上多有光您都忘啦?那還隻是侄子,若這回咱們領回去個這樣的兒子,看那些一輩子都沒見過世麵的,還拿什麼臉取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