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一文弱書生快步朝王藍田那邊衝過去,伸長手臂,似乎是想要抓住那隻利箭。不過他的動作再快也沒什麼用,那隻箭勢頭極猛,他這一抓也不過是減緩了羽箭的速度。

“梁兄!”原本站在文弱書生旁邊的那個貴氣俏公子驚呼了一聲,臉色煞白。

王藍田被嚇得麵如土色,兩股戰戰,可卻連半步也邁不出去,呆立在原處任這隻利箭插入了自己的發髻之中。

一片寂靜之後,議論聲再起,其間還夾雜著輕笑聲。

羞惱至極的王藍田強撐起一股氣,挺了挺胸,努力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叫嚷道:“你是誰?竟敢朝本少爺射箭,你可知道,本……本少爺出自太原王家!”

“會稽馬文才!”身著皂色衣衫的俊美男子並未因王藍田的自報家門而露出驚慌之色,依舊端坐於馬上,那雙極幽深冷厲的眸子裏透出幾許對王藍田的輕蔑之意。

馬文才這三個字鎮住的可不隻是拚爹拚門第的王藍田,可以說,在場的諸學子中沒有人會比蘇方慕受得震撼更大。

馬文才!還有……之前那聲梁兄,原來,原來她竟然重生到了梁祝的故事中。她來這世界已有十五年了,可也是到了今日才知曉。電視劇坑人啊,她之前一直以為梁祝讀書的書院叫尼山書院來著,因此怎麼也沒朝那兒想過。

蘇方慕的心中思緒萬千,麵上卻沒表露出什麼來。不過她此刻卻是朝向著馬文才的,旁的人還以為她是被馬文才剛剛露得一手給震呆了。

馬文才動作瀟灑的將那張大弓丟到斜後方騎馬的小廝懷裏,將他壓得手臂下垂,可見這弓著實有些份量,由此看來這馬文才可真是臂力驚人啊!

“真不愧是會稽郡守家的公子,文才兄當真英武不凡啊!”

“是啊,是啊!”

“以後我等唯以文才兄馬首是瞻!”

人群中還真有那麼幾個愛奉承的,圍在前頭,說著一連串好聽的話。

英武不凡……馬文才也的確當得起這四個字。他那挽弓的手臂緊實卻不粗壯,雙腿長而有力,鼻梁高挺,劍眉斜飛入鬢,最出彩的便要說他那雙眸子了,瞳仁極黑,便是上好的墨玉也比不上,隻是過於冷幽了,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蘇方慕暗暗品評了一番,心道:‘不過怎麼看也不像是那般會用盡千般手段要奪人姻緣的小人呐!’

而後,蘇方慕收回了打量的眸光,轉頭去看傳說中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剛剛著實混亂了些,她都沒來得及細細看這兩位。

就在她移開視線的那一刹那,馬文才的臉色陰沉了許多,握住韁繩的那隻手猛地收緊,讓那匹雪白的馬兒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嚇得那幾個在馬前奉承的登時後退了好幾大步,麵色煞白。

此時梁山伯正低聲安慰眼圈兒泛紅的祝英台呢,隻聽見他道:“英台,無需擔憂,我這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不礙事的!”

“我這裏有仁心堂的金創藥,兩位若是不嫌棄,可以一用。”蘇方慕將隨身攜帶的玉色瓷瓶拿了出來,溫聲道。

“多謝兄台!”祝英台一聽是仁心堂的名號便沒有半點顧慮了,滿心感激的朝蘇方慕拱手致謝。

“多謝兄台贈藥之誼!”梁山伯盡管手受傷了,依舊沒有半點含糊的朝蘇方慕拱手施禮。

就在四九為梁山伯包紮傷口的功夫,原本停滯不前的人流再次湧動了起來。很快,蘇方慕和梁山伯等人便成了求學隊伍中稍末的存在。

“你,你等著,我還會————”王藍田一臉的不甘之色,拿扇子指著蘇方慕說道。不過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脊梁骨冒出一陣涼氣,他扭頭一看,就見馬文才又彎弓搭箭朝他這邊瞄準,嚇得脖子一縮,灰溜溜的跑了。

馬文才……他這是在幫她?!看來這傳說還真不能盡信呐,馬文才分明是個不錯的少年啊!蘇方慕可是將剛剛那一幕看了個真真切切,心道。

“多謝馬兄仗義援手。”蘇方慕朝馬文才躬了躬身,致謝道。

正好這時馬文才驅馬來到蘇方慕的身旁,他並未搭話,隻是垂眸注視著蘇方慕。因為逆光的緣故,蘇方慕並不能分辨出他的神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