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馬的意願不當回事兒,任性起來的馬駒子分分鍾教你做人!宇文成都就被他那匹賽龍五斑駒給坑得不輕……
本來這匹五斑駒日行千裏也不在話下,可這會兒宇文成都叫它往東,它絕對往西,叫它走大路,它就往小路那邊鑽,幾個時辰過去了連五裏地都沒走出去。宇文成都用淩厲又冷酷的眼神看過去,他手下的將士看到他這個眼神都嚇得心頭狂跳,可五斑駒卻半點也不害怕,猛地一甩腦袋,張大的鼻孔間噴出股股熱氣,蹄子在地麵上使勁兒刨了兩下,帶起了幾塊草皮。
宇文成都突然想吃馬肉了!
五斑駒半點麵子沒給它家主人留,活脫脫一個高冷小公舉的模樣。不過方慕一朝它招手,它立刻就顛顛兒的奔過去了,大腦袋在方慕的掌心輕輕地蹭著,噅兒噅兒的輕叫著,尾巴更是賣力的甩著,那副狗腿子的模樣宇文成都都要看不下去了。
作為一匹血統高貴、能力超群的五斑駒,學狗甩尾巴是什麼鬼!
方慕也發現了這點,強忍住笑提議道:“等下還是我來操控著韁繩吧。”
宇文成都的神色有些緊繃,隻語氣淡淡的回了一個好字。方慕還以為宇文成都生悶氣了,趕忙斂起了嘴角邊掛著的淺笑,不過她越是告訴自己不能笑,這笑越是忍不住。方慕的墨眉彎了彎,明淨清透的眸子裏充滿了愉悅和歡欣之意。
其實方慕誤會了宇文成都,他怎麼會因為她露出美得讓人心醉的笑容而生氣呢!他是怕,他壓著不住心底狂湧而出的熱意而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比如說摸摸柔嫩白皙的臉頰,再比如說嚐嚐那如玫瑰花瓣兒一般顏色正好的唇瓣!
方慕並不知道宇文成都那張無甚表情的麵皮下掩蓋著怎樣汙的心思,她一腳內蹬,姿態輕盈且迅速的翻身上了馬,坐穩之後,單手執起韁繩,不過並未用半點力道在上頭。她扭頭看向宇文成都,輕輕點點了頭,示意他可以上馬了。不過還沒等宇文成都有所動作,五斑駒突然動了,先是小跑,等方慕因為慣性問題而抓緊韁繩的時候它便撒開了四蹄,跑得跟一陣風似的,瞬間便跑出去了老遠。
宇文成都麵無表情的看著方慕和五斑駒遠去的身影,默默地伸手將臉上濺到的泥點子給擦了下去。
這回沒有半點說笑的成分,宇文成都真的想將五斑駒的蹄子給砍了!
好好坐在馬上的方慕都不敢想宇文成都看著她和五斑駒疾馳而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她試圖叫五斑駒停下來著,不過它跑得依舊帶勁兒,直到離剛剛那地兒有二裏地了五斑駒才緩下速度來,改成慢悠悠的朝前麵走。事實就擺在眼前,方慕哪裏會不明白,五斑駒分明就是故意坑宇文成都的!馬有靈性就算了,這麼睚眥必報真是讓人醉醉的!
方慕放任五斑駒踢踢踏踏朝前走著,忽然間就聽正南方向處有人大喝了一聲,嗓門巨大,直震得方慕的耳朵裏嗡嗡直響。等著聲波褪去,方慕輕輕晃了晃有些發懵的頭,而後朝正南方看過去,就見那一片翠色欲滴的草地上散亂分布著十幾頭牛,旁邊有個放牛的瘦弱少年,約有七尺高,小臉兒也沒比巴掌大多少,上頭蹭著幾大塊炭黑和泥土,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清澈的好似一眼能望到底的淺溪,頭上挽著個牛心發髻,別了個毛毛草充作簪子。他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爛爛的,腳上蹬著的是一雙草鞋。
剛剛方慕聽到的那聲大喝是這少年吼兩頭打架的牛,少年逮著花牛數落,叫和黑牛打架對頂的花牛讓開。花牛哪能聽他使喚,不僅將黑牛頂得快趴下了,還朝著少年直噴氣,看著架勢,下一步它要收拾的就是少年了。
“快些閃開,危險!”方慕很擔心身子瘦弱的少年被壯實的花牛頂到,趕忙提高音量提醒道。
就在她開口的時候,少年一手攥一頭牛的犄角,使勁兒往兩下裏分。黑牛本就沒什麼力氣了,被這麼一分直接趴在了地上,可花牛卻跟少年頂上了。就在這個時候反應有些遲鈍的瘦弱少年才意會到方慕的意思,抬頭朝她咧嘴一笑。這麼一分心可壞了,他被那頭花牛頂翻在地。
方慕心中十分自責,趕忙翻身下馬,快步來到少年跟前為他檢查傷勢。這大眼少年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先是呆呆的看著方慕給他檢查被頂到的地方,而後嗬嗬傻笑起來。
“幸好沒傷到骨頭,萬幸,萬幸!”方慕稍稍鬆了口氣,對大眼少年說道。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溫暖柔和,澄澈明淨的眸子裏沒有對少年的嫌棄,隻有關切和擔憂,還有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