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在這裏是在陪著某位後妃,聽人家吹笛弄弦?
上官妄塵遲疑了一陣,卻又否定自己的猜測,聽裏麵的聲音,明顯是吹的笛子,而不是彈的弦樂,女人的笑聲不停,說明吹笛子的不是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那又是什麼人?女人的宮女?太監?亦或是司樂房的樂師?可是,樂師若是這等水平,未免也太差了些吧。
而這個女人,又是什麼人呢?
上官妄塵可以確定,長殷殿不是珍妃的宮殿,而在後宮之中,除了最受寵的珍妃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女人有這等能耐,可以讓帝王屏退所有宮人,來此相會?
心中疑惑著,上官妄塵卻止住了步子,久久沒有挪動一步。
她本來以為,他是一個人在這裏。
她氣鬱糾結的來找他算賬,可是,他正在這兒和別的女子尋樂貪歡,她進去又該怎麼說?難道要質問他為什麼要欺騙她?為什麼要利用她?為什麼要耍她?
袍袖下的小手動了動,她碰到了衣袖中的流霜劍,微微低下了頭。
她有什麼資格問他呢?有什麼能耐去問他呢?
她不是他寵愛的,他也不是她所能依靠信賴的,她問了,他便會說嗎?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這樣,就像昨夜,她問他,他卻不肯回答,不知道他心中打算,更加猜不透,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名義上是他的兄弟,其實不過是個螻蟻,從朝中權貴到後宮嬪妃,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她不順眼,每一個人都可以恥笑她沒有教養,她又拿什麼去責問那睥睨天下的王者?
被人利用了,被人陷害了,她也隻能自己想辦法回擊回去。
訕訕地彎了彎唇,她苦笑著轉身,與其去質問這個什麼都不會對她說的男人,還不如自己回去想辦法,怎麼能夠趕緊查清帝合香的事情。
沿著台階往下走,她的步子比來的時候沉重多了。
“咿呀!”
上官妄塵沒走幾步,背後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隻是上官妄塵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並沒有注意到。
“妄塵?你找朕?”
男人醇鬱而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從身後悠悠傳來,上官妄塵才晃過神來,黯然轉身。
在上官妄塵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站在高高台階上的幾人都不由的一怔,不過片刻,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就略帶嘲諷和不屑地響了起來。
“呦,這是三王爺嗎?”
上官妄塵著實沒有想到,珍妃竟然也會在這裏。
回眸望著台階上的幾人,隻見帝王居中而立,一身輕袍緩帶,手中拿著一隻短笛,左右兩邊各有兩個絕色女子,其中一名正是珍妃。
珍妃被上官妄塵打斷的鼻梁骨雖然還沒有完全長好,但是臉上的外傷基本上都已經痊愈了,美麗的臉上細細地擦著脂粉,化著淡淡的妝,再度恢複以往的高貴冷傲。
她瘦弱的肩膀上立著一隻小小的紅嘴相思鳥,嘰嘰喳喳地尖聲叫著,同它的主人一樣,揚著高傲的頭顱,一臉不屑地看著低處的上官妄塵。
若不是親手摔死了珍妃原來的那隻紅嘴相思,上官妄塵真懷疑珍妃的鳥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換過。
這應該是後來帝王補給珍妃的吧?
如此相似,還真是有心。
心裏麵雖然酸酸澀澀不是滋味,但是上官妄塵的臉上卻展現出淡然恬靜地笑,仰望著站在她上方的一群人,挺直了腰板,也不朝帝王鞠禮,更是直接忽略了珍妃,閑散而隨意的道:“原來皇兄在這兒,臣弟的的確確是來找人的,但並不是找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