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清脆的瓷器落地聲劃破耳膜,令人心悸的片片碎裂。
“太後娘娘!”奉茶的宮女看著滿地碎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低垂著腦子,身子緊繃顫抖,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敢抬頭去看太後陰沉發怒的臉。
跟在太後身邊的陳公公皺了皺眉,畢竟是太後身邊的親信,對於太後的心思,他又豈會不明白一二,抬袖揮退了宮中所有服世的宮人,也未去收拾地上的殘局,而是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太後的麵前。
“娘娘,這養心茶乃是前些日子西域使者送來的珍品,據說可以靜心明目,娘娘不放嚐一嚐。”
“靜心明目?”太後冷冷地勾起唇畔,精明的鳳眸中情緒不明,帶著長長護甲的玉手輕輕拂了一下起了褶皺的鳳袍袍袖,慢悠悠地將陳公公奉上來的茶接了,雖然送到了唇邊,但卻並沒有馬上喝下去。
沉吟片刻,她的眸光閃動,像是在和陳公公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哀家最近倒是真的需要‘靜心明目’了,楊家被抄斬,哀家等於活生生斷去一臂。”
“本來還以為上官妄塵隻是一個質子,不足為患,如今看來,倒是哀家小瞧她了,不僅幫著皇帝順利的拿下楊家,今日更是鏟除了鸞妃,來日,若是哀家擋在她的道上,是不是也要被她連根拔起?”
太後越說越覺得怒火中燒,胸口劇烈地波動起伏,白皙如玉的手縱使攥著梨花木的扶椅,還是抑製不住地一陣薄顫,尤其是想到今天的事情,更覺得怒不可遏。
“今日之事,明明都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半路裏殺出一個秦碧鸞,也正好順水推舟,怎麼就會忽然冒出來一個尚磷,不但沒有拿下上官妄塵,反倒讓她全身而退,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中鬱憤不平,太後實在是沒有心情喝下那一杯養心茶,重重地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扔。
“娘娘。”陳公公低著頭,別說太後奇怪,他也覺得奇怪,太後娘娘想要除掉上官妄塵,明明早就做下了安排,就算今日鸞妃不對尚玫下手,他們的人也會對尚玫下手,上官妄塵畢竟會有跑不掉的嫌疑。
那封墨非笙從三王府書房偷走的書信,實際上就在太後娘娘聽說了上官妄塵為楊子儀求情之後,讓他們的眼線放在三王府的。
本來一切順順利利地,尚玫喪命,楊子儀被劫走,墨非笙也順著他們之前排布好的,咬了上官妄塵的一口,隻需要再拿出有力的證據,就能夠把上官妄塵的罪名定的死死的。
而那有力的證據,自然也就在上官妄塵的身上。
可是,誰能料到,半路居然橫殺出來一個尚磷,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居然一下子就把上官妄塵給洗的幹幹淨淨。
“娘娘且先靜下心來,不要著急,三王爺如今剛剛得勢,皇上護著她也是應該的,聖眷哪有長久的,何況皇上現在寵著上官妄塵,應該也不過是估計著她的特殊質子身份,說白了,就是在籠絡妍蚩,給妍蚩麵子罷了。”
“皇上那樣一個善於權衡謀劃之人,等到日子長久一些,必然也知道這樣無權無勢,又隻會惹是生非的上官妄塵,留著也不過是一個累贅,到時候,就算不需要娘娘親自出手,也自然會有人將她給料理了,娘娘又何必非要急在一時,髒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