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迷香?
碧織直覺的身子恍恍惚惚,腦袋昏昏沉沉,疲倦之意眨眼間蔓延全身,可是腦海中還存在著最後一絲地清明,她輕輕地嗅了一下,卻聞不出空氣中有絲毫奇異,沒有味道。
竭力地想把手中的濕帕子捂在口鼻上,甚至想要開口叫人,可是,她等不及這一係列地行動,就一頭栽倒在床塌邊。
碧織的身子剛剛倒下來,屋頂上一個黑影立即順著柱子滑落下來,他迅捷地動作帶起一陣輕風,惹得床前的輕紗招搖翻飛,拉扯著他的衣襟。
扯著碧織的胳膊將人往旁邊一丟,他立在床前,看著床上沒有聲息地女子,看著她慘不忍睹,遍體鱗傷的樣子,心中卻並沒有曾經盼望過的快慰,隻是幹澀的眼睛越發的幹澀。
緩緩地在床沿上坐下,他顫抖著抬起手,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既對眼前的景象充滿期待又帶著無法抹除的畏懼。
在手背將要觸到溫翹的臉頰的那一刻,他猛地將手縮了回來,眸色百般糾結。
如此三四個來回,他的手背才算是真真切切地落在了溫翹的臉頰上。
在溫熱的手背觸到女子冰冷的臉的那一刻,他心神俱顫,那堵在心頭許久的東西終於再一次衝入了眼眶,可他卻強忍著,不讓那溫熱留淌出來。
“落得今日這般下場,是你想要的嗎?”
他凝著她,口中喃喃,眼睛瞥著她遍體的傷痕,大手倏然劃下,手指撫過那些瘀傷,心中說不出難過還是開心,袍袖下的另一隻手觸摸到一抹冰冷,猶似女子的體溫。
他的身子一僵,抽手將袍袖中的那抹冰冷拿出來,垂眸,是昨夜陳月澤放在他床頭的瓷瓶。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個瓷瓶的那一刻,憋著眼眶中的溫熱終究落了出來,滴在他伶仃的指骨上。
“她死了。”
他看著那瓶子,喃喃地吐出三個字,早就塵封埋藏的情緒似是此刻才終於衝破了記憶的牢籠,湧了上來。
眼眶中又是一顆淚落下,他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淚珠,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看到手指上的那一片濕潤,他才終於確定自己流了眼淚一般。
“她……溫翹……”
凝著手上的淚,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恍若隔世,直到眼梢再度看到床塌上平靜的女子,他才相信自己的情緒是真的,多年禁錮塵封的感情在一瞬間坍塌決裂,他忽然覺得疼痛,從頭到腳,連每一個發絲都是痛的。
他忽然張開手臂,一把將床塌上的女子抱住,埋首在女子的肩頭,慟哭起來,幹涸的眼眶宛如龜裂的河床,霎那間得到洪水的滋潤,怎麼止都止不住。
她死了?
那個他愛的、恨的女子竟然死了。
他還未來得及跟她說一句話,未來得及開始,未來得及告別,這一切就已經匆匆結束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
他那麼的愛她,那麼的恨她,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他瘋狂的報複,他湮滅了自己的人性,他想向她展示自己的恨,可是,在她突然的死亡麵前,他發現,他的恨,他的愛,都像是笑話,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為什麼?”
就在他的慟哭聲中,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幽幽地女人聲音,他的神經一震,四肢登時僵硬,感覺到懷中的女人動了動,他才抓著她的肩膀將她從懷中來開,目瞪口呆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