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沈於瑜撫了撫有些發燙的額頭,透過小窗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淡淡一笑:“下雪了啊……”
“於瑜,多穿點,外麵下雪了,你身子骨兒差,別感冒了。”
張媽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她,這十年,不管春夏秋冬,隻要她醒來,總會叮囑幾句,像她媽媽一樣溫柔。
她應了一聲,穿上了那件唯一,已經穿了幾年的大衣,出門時,張媽看見她有些心酸:“於瑜啊…你就服個軟,問少爺拿點錢買衣服吧,你這衣服都穿了幾年了,這大冬天的別給凍壞了…”
沈於瑜笑了笑堅定的搖搖頭,迎著風雪騎上了那輛也快散架的單車。
盛祈南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施舍給她任何東西,包括錢財衣物。要施舍,也隻能是他給的。
從八歲開始,她想要什麼,就必須極盡所能的討好他,他也似乎很享受把她踩在腳下,看她搖尾乞憐的的感覺。
他不允許她叫他哥哥,所以她一遍遍的叫著盛祈南,盛祈南…以至於後來,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裏根深蒂固。
身後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她盡量靠邊行駛,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從她身邊經過,透過半開的車窗,她對上了盛祈南的視線,目光淺淺交錯之後,車漸遠。
“少爺,在下雪,小姐連把雨傘都沒有,要不要我叫她一聲?”司機陸臣有些擔心的開口。
“多事,你是想退休了麼?”盛祈南透過後視鏡,看著在飛雪中漸行漸遠的瘦小身影,眼底一片冰冷。
到了學校,肖微看見沈於瑜渾身濕漉漉的樣子一臉震驚:“魚魚你瘋了呀?大雪天你騎單車來還不打雨傘!我給你帶的牛奶還是熱的,趕緊給我喝了!”
沈於瑜接過肖微遞過來的熱牛奶,微微一笑,幹裂的嘴唇溢出了一抹鮮紅。
肖微深吸了一口氣,眉頭都皺起來了:“你爸媽不管你吃飯穿衣,把你送來學畫畫也沒見他們來過一次,一件衣服洗得顏色都沒了也沒說買件新的,你是親生的嗎?”
“我…我爸媽十年前去世了,跟他們沒關係…”沈於瑜說完,脫下濕透的外套,喝了口溫熱的牛奶,從始至終的淡然微笑,看得讓人心疼。
肖微有些難受的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長發:“我們從高中認識到現在,你今天才跟我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那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跟誰過?”
跟誰過?
沈於瑜沒有立刻回答,她在想,該怎麼對別人稱呼盛祈南,哥哥麼?還是收養她的人?
“哥哥。”思量片刻她還是如此說了。
肖微有些生氣:“你親哥哥嗎?就算隻是親戚吧,也不至於讓你過得這麼慘吧?我看你平時沒完沒了做兼職連生活費都夠嗆,也不帶管管的,這次老師讓買的顏料你買了嗎?”
沈於瑜搖搖頭,握緊了牛奶盒:“暫時買不了,兼職工資還有兩天才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