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還未染血的菜刀(1 / 2)

事實上,劉飛陽看見光、聽見話也有微微錯愕,他沒想到居然能被人發現,又想繼續上前,把臥室的門推開,就聽裏麵傳來一位中年聲音。

“神神叨叨的,都墨跡半宿了,老娘們的小心眼跟針尖似的,沒事,睡覺”

這聲音中帶有些許的不耐煩,還能聽見翻身的聲音,但這確實是老葛的!

“我總感覺有人,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這聲音還是充滿擔憂的心神不寧。

“燈閉了!”

裏麵老葛的話音剛落。

“咯吱”劉飛陽伸手把門推開,他不認為自己在做打家劫舍的事,也不會像暴民一樣用腳把門踹開,先把氣勢營造出來。

“不用看了,我在這!”

劉飛陽的聲音猶如午夜鬼魅,在人耳邊吹著冷風,說著悄悄話。

然而,在炕上的兩人並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聲音宛若平地驚雷,震的他們腦袋發暈。

老葛的妻子坐在炕梢,看到突兀出現的紅色眼睛,在看那門前屹立的身影,在看那手中的菜刀,當然,最讓她毛骨悚然的莫過於那塊耷拉到腿間的七尺七長重孝。

“厄”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嘴裏沒能聽見說出完整的話,向後一倒,昏死過去。

“誰?”

老葛原本是閉著眼睛,聽見聲覺得汗毛孔都炸裂開,掀開被子就要從炕上爬起來。

劉飛陽不會給他機會,上前一步,一手薅住他頭發向下拽,另一隻手中的菜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這菜刀鋒利無比,隻是接觸的瞬間,就出現一道紅色的血線,傷口不深,卻已經有血滴滲出來。

“你知道錯了麼?”

劉飛陽眼睛越來越紅,甚至有套吞噬黑色瞳孔的跡象。

“大哥,你是哪位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別殺我,我上麵還有七十歲的老母親,孩子也在上學”老葛顫顫巍巍的回道,說話時一股熱流把被子打濕,隨後從被子裏傳來一股騷氣。

他怕了,發自心底裏感覺冰冷,身為醫生的他非常清楚,一旦頸動脈被割破,就會發生生物學死亡。

今天下午那個穿破舊軍大衣的男孩沒能給他留下半點影響,他也沒聽出來聲音的主人。

他想顫抖,卻又奈何脖子上有刀,隻能咬牙挺住。

“知道錯了就好,下輩子做個好人!”劉飛陽平靜回道。

這犢子沒殺過人,野雞卻弄死過不少,在他看來人還沒有小雞生命力頑強沒拿兩條腿的家禽即使脖子斷了,扔到開水裏煮了,還能站起來蹦躂兩下。

常言道:會咬人的狗不叫,這犢子在胡同裏被錢亮堵住、在醫院被王琳嘲諷,他選擇不動,那就是真的不動,悶頭呆著。如果想動,就沒有收手的說法。

話音落下的同時,迅速抬起菜刀,奔著老葛的脖子上砍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等等!”

老葛身體像蝦米一樣蜷縮到一起,眼睛沒敢睜的喊道。

劉飛陽確實被這喊聲把動作喊停住,菜刀還在半空中。

老葛等了兩秒,見沒有身首異處,頓時大哭出來,聲音撕心裂肺,嘴裏還斷斷續續的說“大哥,我知道今天這劫肯定是躲不過去,你要弄死我沒關係,我也認,但在死之前讓我說兩句遺言行麼?”

“說”

劉飛陽姿勢沒放鬆,也給了他機會。

其實現在就可以看出,這犢子確實有股梟雄的潛質,先不說話純鋼板打造出的三斤重菜刀拿穩需要多大力氣,就說他第一次殺人,菜刀還能穩穩不動,這得需要多深的心境。

老葛抬手抿了把眼淚,粘稠的鼻涕沾滿半個臉,嘴裏哽咽道。

“我不想讓你可憐我,都是實話實說,我這個人,七歲就沒了爹,後來媽媽改嫁後爹天天打我,母親為了讓我上大學,又跟後爹離婚了,一個人供我上大學,白天在飯店裏刷碗,晚上回家點燈給人做手工,做了五年工,手指紮破無數次,眼睛也累壞了”

劉飛陽不是天生的善人,也不是天生的惡人,他隻是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出發。所以此時也不會用怨恨的眼光看一個將死之人,即使老葛罪不可恕。他更不會用憐憫的眼光看這個痛哭流涕的中年,即使話中悲傷感天動地。

他很平靜,沒有催促也沒有打斷,任憑他說,等到嘴唇閉上的一刻,也是菜刀落下的時分。

過了足足十分鍾。

老葛深吸一口氣道“我就是想交代下後事,我這敗家媳婦,我上班,她在家裏搞破鞋,家裏攢的錢都讓她養漢子了,兒子上學我不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學問怎麼也能吃上一口飯,就是我那老母親,去年患上腦血栓躺在炕上動不了,眼睛也瞎了,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殺我,但我都知道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