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7章 蠟燭,牢籠(1 / 2)

張曉娥下樓之後並沒繼續在場裏,而是走出門口站在星空下,在拳場的後麵有一片樹林,還有涼亭流水,相比較裏麵的喧囂而言這裏靜謐了很多,隻不過總有多巴胺分泌過剩的人在樹林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發出不那麼令人愉悅的噪音。

她走到涼亭坐下,身後的樹林在夜風中搖搖曳曳,此時就有兩個人影在哪樹葉遮擋住的月光之下,來這裏就是為了放鬆,發泄壓力,也沒人會刻意計較這樣是不是雅觀,反倒是比外麵的曠野安全很多,那男子看清來人是張曉娥之後,原本要偃旗息鼓誰成想又再展雄風,惹得女孩心裏暗罵這買賣做賠了。

張曉娥望著天上的月亮,猶如老尼入定,把不好的渣滓過濾出去,剩下的就是黛玉葬花的別樣美感了,她正前方的小路走過來一人,跌跌斜斜步履蹣跚,同樣對那野貓嚎叫習以為常沒有半點感慨,他低著頭,上身套上個在地攤買來的短袖,下上是一條短褲,腳上穿著脫鞋。

像早就知道張曉娥會在這裏一樣,走進涼亭裏坐在對麵的長椅上。

“他來了對麼?我看到了,應該是他”說話的正是二孩,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掉,腫脹卻不能消退,青一塊紫一塊,眼睛也就剩下一條縫隙,手裏拿著一根大前門香煙,他現在賺的不比以前少,檔次卻降了很多,還不如當初田淑芬給他的吉慶香煙。

“對,在樓上,齊三爺的那個包廂”

張曉娥回應口氣如同老朋友,並沒因為二孩的愛、還有曾經的過往而變得有些波動。

二孩還低著頭,他很累,身上已經被打散,隻是靠著外麵的皮肉包裹著,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大腿內側在顫動,那是劇烈疼痛造成的痙攣,他得咬住牙不能叫出來,不想在張曉娥麵前叫出來,也不能吃鎮痛類藥物,那樣會麻痹神經降低他反應速度,最大的消遣就是吸口煙,可又不能多吸,會降低肺活量。

“我還是不如他!”二孩沉吟良久,說出一句才把煙放到嘴裏,重重的吸了一口,大前門算不上好煙,他吸得幅度讓白色的煙杆上掛著黃色的煙油,還憋下去一點。

現在的他說出同樣的話比之前有味道的多,至少這張臉上已經褪去稚嫩成長出剛毅,假如現在給田淑芬放在他麵前,他斷然不會再說出我要跟你睡覺之類的話,麵對張曉娥,他也能控製住自己不說出半點過分言語。

吐出來的煙霧被夜風吹散,他抬手看了眼煙頭,見白色的部位還有一點,重重的吸了兩口才把煙頭踩滅“如果今晚他不在我就輸了!”

二孩說完,站起來把腳搭在長椅上,爬下來手支撐在地上做俯臥撐,速度不快,趴下去和抬起來都坐到位置才做下一步,張曉娥還在對麵坐著,月光下的臉龐猶如布上一層濃霜,她望著月亮的唯美和二孩的運動畫風極其不協調。

被人看到甚至會理解成暗示。

但如果認出來這人是小旋風,就沒人會有這種想法了,隻要是這座場裏的常客都知道,這人活脫脫就是個瘋子,他在台下的表現和台上如出一轍,後台等待上場的時候或許會保存體力,可下了場隻要還能睜開眼睛就不會讓自己閑著,有杠鈴和沙袋,最不濟的時候眼睛睜不開,還有意識,他也會一直做仰臥起坐鍛煉腹肌。

他從來不坐車和騎自行車,跑著來再跑著回去,據說這樣能鍛煉腿部力量。

張曉娥終於轉過頭看向他,沒有嘲諷而是在敘述事實道“有些人注定要坐在樓上看,有些人注定在台上打,沒有可比性也比不了”

二孩的下巴上已經滴出汗珠,汗水劃過傷口的感覺他已經耐受,感受不到疼痛,汗珠又掉落在地上,他支起身體想了想道“陽哥的話年輕聽不懂,年紀大了,又晚了”他說完,手臂彎曲又放下去。

他現在終於知道陽哥經常說的少說多做是什麼意思,第一天來的時候,勉勉強強打贏一個最低級別的選手,過了兩天遇到個厲害點的隻有挨揍的份,可當每天兩千個俯臥撐下來,隻用了一個星期,發現曾經能虐自己的對手,經不住兩拳,當每天再加上一千個仰臥起坐,他發現被人踹到肚子上也不再那麼疼。

跟著陽哥屁股後麵掄洋鎬給了他一部分天資,每天瘋子般的鍛煉算是後天努力。

轉眼間,汗水在水泥地麵上已經形成一灘“所謂的年輕都是托詞,陽哥說,咱們沒爹沒媽更沒有祖輩蒙蔭,吃一粒米都得掄一下鎬,以前沒當回事,現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