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聽見後方馬亮尖銳的喊聲,沒回頭,也對馬老爺子的狀態也大致能知道,這人如果度量大也不會跟,按照年齡才是他孫子輩的自己一般見識,來這裏找他不是目的,氣昏過去也才算小有成就,推門出來之時,背後更能聽見婦女的喊叫聲,有些人看見老爺子昏倒已經哭出來,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
外麵又是繁星滿天,清風徐徐。
臨近九月份就沒有七八月份那麼熱,夜風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正門口停著一輛奔馳,正是劉飛陽的座駕,車旁還站著一人,垂頭喪氣的嘴裏叼著煙,一直在等待,此人正是洪燦輝,實則這一段時間洪燦輝都處於巨大的焦躁之中,他走到劉飛陽身邊的時候,劉飛陽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無業遊民”兜裏懷揣著二十幾萬正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從磚廠這一路走過來,他發現陽哥的腳步越來越快,自己前行的速度已經降低了整體進程。
現在磚廠他也能管理的很好,甚至買了一塊能取土的地,大大降低成本,可一旦涉及到市裏,涉及到房地產、涉及到下麵更多的利益糾紛,有些擺弄不明白,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以陽哥現在的需求怎麼也得配備個一流高校畢業,並且有過工作經驗的人。
“陽哥”他見劉飛陽走出來,扔掉煙頭快步迎上去。
“有心事?”劉飛陽漫步過來,聽他聲音就知道情緒不對。
洪燦輝走到車邊伸手把車門拽開,想了想沒好意思說,正想關上車門就聽劉飛陽又道“坐後麵”
他一愣隨後點點頭,繞過去從另一側坐進來,心裏還有些忐忑,這輛奔馳他經常坐,但每次都極其鮮明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擺的很明確,前方的老薑知道每晚去醫院是劉總的必修課,見兩人坐穩就開始向醫院進發。
劉飛陽略顯疲憊的靠著,閉上眼睛,二孩把他傷的很深以至於如果當初不是安然說話,弄死洪燦輝的心都有,可一旦接受了,就會全身心接受,況且洪燦輝做的也沒任何問題,車窗外的路燈透過車窗交替閃爍在劉飛陽臉上,就看他張嘴輕聲道。
“感覺自己不行,力不從心?”
“啊?”洪燦輝一直規規矩矩的坐著,沒有劉飛陽那麼舒坦,聽見說話卻沒見陽哥把頭扭過來,他知道這是對自己說,沉默著沒說話。
“我當初參加工作的時候,在龍騰酒吧,算是中水縣大的,位置直接是經理,可被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挑釁,有令不出門的時候,也有人陰奉陽違,還有人在背地裏嘲笑”
關於陽哥的過去洪燦輝了解一點,畢竟在磚廠在縣裏,閑聊的時候常有提及,扭過頭認真的聽著並沒開口。
“有位置、有權利、管不住人,這個很憋屈,我記得最多的一次是蹲在你嫂子窗戶下麵吸了半盒煙,不知道該咋辦,柳青青也不幫忙,更沒有支持的態度,如果管理不了他們我下台是必然”
“最後你挺過來了”洪燦輝接話道,他現在也有類似的處境,不過比當初劉飛陽麵對的要好很多,他管理任何人都會聽,但是他去到公司,那些人商量著設計圖紙、水泥的號大小、動輒上百萬的資金調配,領域太過專業他插不上話,所產生的無力感也讓他憋屈。
“是挺過來了,因為我想通一個道理”劉飛陽緩緩道。
“最近的統計結果,咱們國家今年十二點六七億人口,能在這麼多人中相遇是緣分,恰好遇到的這個人願意拉你一把,這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當時我認輸了,可能毀的就是一輩子,所以必須抓緊柳青青,她沒放棄我之前,我不能放棄,即使她放棄我,我也得在另一個地方做好,讓她看看當初沒有看走眼”
洪燦輝看他眼之後緩緩低下頭“我懂了陽哥”
聲音雖輕,可他心裏又升起一股鬥誌,陽哥都沒放棄自己,自己又何必自怨自艾,不懂可以學,李嘉誠當年也是個學徒工開始,知識從未有與生俱來。
“有一句話一直支撐著我,送給你”
劉飛陽終於睜開眼睛,眼中帶有安然三分春風,道“就算不能證明我行,也得證明我不行”
劉飛陽話音落下,老薑剛好把車停在醫院門口,他推開門走下去,留下呆呆的洪燦輝,他攥著拳頭心頭有股力量要噴薄而出,沒做,連證明不行的機會都沒有,他全身緊繃的推開車門,叫了輛出租車直奔陽光地產,把那些所謂的專業數據一一看在眼裏,記在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