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關係、找門路,這並不是做生意的主流方式,但也是必要的組成部分,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陽然安保現在的自身不是很硬,卻有著一往無前的幹勁,自從劉飛陽把基調定下來,洪燦輝就帶著團隊多次與水泥廠接觸,起初是吃閉門羹,幾次之後終於能見到人,發展到今天,已經能把人叫出來吃飯。
這個人叫張濤,是水泥廠的一個組長,四十歲,中層幹部,改革有一部分人麵臨買斷工齡,他是板上釘釘要留下來,並且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至於其中微妙的關係不言而喻,洪燦輝能把他約出來,是這次項目的一大突破。
海連萱華園酒店。
放在十年前是標準的五星級,但是現在,外表看起來有些破舊,十幾層樓在海連這座蓬勃發展的城市並不算高樓,不過因為外麵寫著萱華園三個字,是老一輩人會餐的首選之地,比如孔瑞、比如呂青,吃十次飯至少有七次選在這裏。
畢竟在當時,能在萱華園吃飯,說出去會很有逼格。
包廂裏,洪燦輝帶著兩名幹部,張濤和一名中年人,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名女孩,長相不算上乘,貴在能喝,在活躍氣氛方麵起到很大作用。
坐在主位的張濤臉色微紅,他這個人屬於“慢熱型”開始接觸時比較矜持,嚴防死守,吃過兩次飯之後,變成主動進攻,說話很豪放,甚至於很多過線的話題都能在他嘴裏聽到,他抬手對洪燦輝擺了擺,示意他坐到旁邊。
洪燦輝見狀,與中間的女孩換了個位置,把頭低下去,做出適合張濤說話的角度。
張濤抬起手放到洪燦輝耳邊,小聲道“關於改革之後,工廠保安招聘的事,你孫哥我就能拍板釘釘,老弟放心,依照咱們的關係,花落誰家已經不用多言語,現在會基本已經開完,就等上麵的批文下來,最遲一個星期,咱們就能正式進入程序”
“那老弟就謝謝張哥了”洪燦輝沉重的附和。
心裏卻汗顏無比,這類人物他接觸過不少,所有人都在強調一個原則“猶抱琵琶半遮麵”說話從來沒有直接把話說明白,都是說半句留半句,像張濤這樣的,弄得他還不怎麼適應。
“謝啥,人情社會嘛,就說這次改革,得有二分之一下崗的,就連副廠長都得回家哄孩子去,為啥張哥還能站住腳?嗬嗬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沒必要講出來,來,喝酒”張濤眯眼說著,抬手抓起酒杯。
越是這樣毫無遮掩的人,越得小心翼翼對待。
洪燦輝雙手抓起酒杯,輕輕撞了下,一飲而盡。
其實有了張濤的一句話,讓洪燦輝心裏踏實許多,大學畢業後的他,並沒如願以償的當上白領,努力幾年之後再上領導,最後走上人生巔峰。遭遇殘酷,又機緣巧合的認識陽哥走到今天,稱得上野路子,可他心裏一直不大接受這種酒桌方式,公開競標,能者上庸者下這是市場原則,偏偏現實有時候狠狠抽他一個嘴巴,使他不得不下功夫在這方麵鑽研。
他們並沒逗留太晚,大約九點鍾左右,酒局已散。
洪燦輝謹慎的陪在張濤旁邊,身後還跟著一群人,乘坐電梯來到樓下大廳裏,洪燦輝一如既往的準備結賬。
正在這時,有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走過來,手裏拿著餐飲發票。
走到張濤跟前,抬手把發票遞過去“張組長你好,這是你的發票,聽說今天是張組長請客吃飯,本想上去湊個熱鬧,不巧家裏來個電話,電話剛放下你們就吃完了,也就沒上去,嗬嗬”
他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一愣。
這中年從未見過,穿的也不是萱華園的製服,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發現彼此眼中的陌生,張濤不傻,至少在陌生人麵前還保持著該有的高冷,扳著臉道“這位先生可能誤會了,今天是洪總的生日,理應他請客,算不到我身上”
發票已經放在眼前,他並沒接。
要發票找公司報銷賺點外快,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要發票也得是熟人,沒人會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
洪燦輝上下打量著他問道。
中年悻悻的把發票收回去,發票隻是個敲門磚而已,他早就知道張濤不能收,看著洪燦輝回道“洪總可能沒見過我,但我對洪總可是日思夜想啊,我叫杜萬宇,是全能安保公司的副總經理,咱倆是同行”
聽到全能安保公司,所有人的臉頓時陰下來。
全能安保公司在最初的時候表現出強烈意向,可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聲音,其實並不是不想爭,而是孫泉心裏太有底氣,海連的安保公司除了一個國字頭的就是他,如果還用內部的安保,他沒辦法爭,用外部安保,那就是他,所以這麼長時間也沒著急,直到今天他才聽說有個新成立的陽然安保正在上躥下跳,這才有了火起來。
同行是冤家。
龜兔賽跑之後更是讓兔子氣的罵娘。
孫泉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打了個瞌睡,眼皮底下竟然冒出來這麼個公司,他調查過,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是劉飛陽,外地來的小子,據說在之前還和孔齊、陳清如鬧過矛盾,在他看來,孔齊比自己小一個級別,陳清如有分量,但也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