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
這間包廂在五樓,近二十米的高度,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不要說是人,就是一塊鐵也會被摔變形,絕無生還可能。
窗台很寬,劉飛陽一腳邁上去之後,另一隻腳緊接著脫離地麵,整個人都騎在窗台上,一腳已經在窗外晃晃蕩蕩,同時,他夾住耿爺的胳膊還沒有放開,雖說不至於讓這個老頭喘不過氣,但被這種姿勢勒著絕對不好受,尤其是看劉飛陽的架勢,顯然是要拉著他一起跳樓。
耿爺不懂,他不懂這個小人物為什麼能想出玩命這一招,或者說,現在究竟是他使用的招數,還是絕望過後真的要拉自己一起跳樓!
如果是後者,太為恐怖。
這一瞬間,這位站在海連市最頂端的老頭,嘴角也開始抽搐。
劉飛陽的動作,讓所有人已經不是看到怪物那麼簡單,他是怪物、瘋子、魔鬼,所有陰暗產物的結合體,夜風陣陣,讓劉飛陽的剛剛幾厘米的發飄飄蕩蕩,一片蕭瑟。
“你你幹什麼,別衝動!”
陳清如已經蒙了,她早就知道劉飛陽有魚死網破的魄力,但沒想到,他真的敢拉上耿爺走這一步,陳清如額頭上的汗水嗖嗖往下掉,如果耿爺沒了,自己的處境即將變得非常艱難,所有在耿爺羽翼下成長的人,也都會變得非常艱難。
“你給我上來!”
劉飛陽嘴中低沉吼著,隨後,就看他坐在窗台上,夾著耿爺脖子的胳膊猛然用力,猶如專業跳高運動員的背越式,硬生生把耿爺幹癟的身軀拖到窗台上,後背壓在窗台,肩膀以上的部位已經在窗外。
“飛陽!”
陳清如見到這一幕驚恐的叫出來。
“嗷”
黃勝男嚇得尖叫,雙手捂嘴,向後退兩步,後背頂到牆上。
洪燦輝三人齊刷刷上前,而那些小老板已經開始向後退,他們發現,這人真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不是做事不按套路,而是如果他能活下來,隨時都能在午夜出現在自己床頭,想想都覺得恐怖。
別人看不出來,但劉飛陽能感覺到,大名鼎鼎的耿爺此時在顫動,在哆嗦!
不可否認,現在的劉飛陽已經被徹底逼瘋。
徐璐,大名鼎鼎海連貿易大亨徐解放的獨生女,在她的認知中,什麼叫窮人?
窮人就是有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一輛普通的豐田車,再有幾十萬的存款!富家公主永遠不懂在ktv裏陪酒公主心裏的苦,同時,她更不知道小人物在對生活絕望之後能做出什麼。
劉飛陽不敢想象,如果拿不到全能安保的股份,狼狽跑出海連,自己的生活即將變成什麼樣子,他經常說:男人,應該想活著的時候要怎麼站著,死亡之後怎麼躺著,如果有一天渾渾噩噩度日,像是行屍走肉,他都會厭惡自己。
一手薅住耿爺衣領,低頭問道“咱們用現在的姿勢,你再給我講講,什麼叫公道!”
耿爺不敢亂動,生怕劉飛陽一時衝動給自己扔下去,他從回國之後、參與建築設計、再到改革時期走上商業前沿,風風雨雨幾十年,現在的年齡已經比大多數死去人的年齡還要大,但他能很確定的說:我沒活夠!
他還想站在海連之巔看看日出日落,他還想在釣魚時看看潮起潮退、更想坐在家裏看漫山遍野的花掉花謝。
死亡這件事,他無法平靜麵對。
他抬起頭,仰望著正上方隻有幾十公分距離的麵孔,足足沉默了十幾秒,終於開口說道“飛陽,有些事,我想我們還能談談!”
“刷”
劉飛陽聞言,頓時把手鬆開。
雖說隻有肩膀以上懸空,不足以跌落,但任何人在這個高度,腳又無法觸碰到地麵,都是會從靈魂深處敢到恐懼,隻是一刹那間,耿爺的臉瞬間變白,毫無血色的白。
劉飛陽隻是鬆了一下,緊接著又抓住。
他看到耿爺的狀態,心中生出一股常人無法理解的滿足感,臉上滿是讓人覺得驚悚的笑容“現在談?剛才想什麼了?”
“飛陽,千萬別衝動,你不考慮自己,想想身後的人,如果你拖著耿爺跳下去,他們怎麼辦?他們又能靠誰?”
還不到三分鍾,陳清如的身上全都已經濕透,她必須得勸說。
趙誌高心中唏噓,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從在村裏開始,他就經常告訴自己,咱們大老爺們,窮能受、苦能吃、血可淌、淚可流,但他媽就是不能讓人欺負!
什麼都沒有時的陽哥,就敢去找身背獵槍的三虎子。
見識過繁華的陽哥,怎麼會沒有拖著耿爺一起跳下去的勇氣?
但他還是不甘心,雖說沒辦法開口勸,但他聽說王紫竹會推演未來,不停的看他,希望他能說出來,陽哥會不會躲過這劫。
而王紫竹也已經淩亂,不禁趙誌高想,他也想,手捏在手指上一遍又一遍,可心裏亂,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推演。
就聽,耿爺咬著牙又道“給我一次機會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