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克永舉步朝韓風迎了上去,他一動,其他的人也動了,但因為他是皇太子的身份,所以,誰也沒有超越他。就算是平時嘻嘻哈哈的譚不一、譚不二兩兄弟,此時也十分知趣,並沒有胡鬧。
雨中的大街,行人絕跡,頗為淒涼,但在這條大街上,此時卻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情意。韓風由大街這頭而來,武克永帶領一大幫人由大街的另一頭而來,終於,雙方在大街的中心相會。
武克永走上幾步,將手中備用的雨傘打開。“唰”的一聲,他打開雨傘之後,便很自然的將手中備用的雨傘遞到了韓風的頭頂,竟然當著眾人的麵,親自給韓風撐傘。
一個皇太子給一個手底下的人撐傘,這樣的場景,隻怕是古往今來的第一次。
這一瞬間,韓風心頭湧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之前,武克永處處對他看重,他心裏雖然也很感激武克永對自己的知遇之恩,但總是有些保留,但現在,眼見著武克永不但率眾在雨中等他,還上來為自己撐傘。
這分明已經超出了一個上司對下屬的關懷,更是一種對朋友的關愛。武克永若是早生子,相信他的孩子和韓風差不了多少,從這一點來說,武克永更像是一個父兄。
這一刻,韓風下定了決心,一定會追隨武克永左右,哪怕武克永現在讓他就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韓風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他不想人知道自己此時的想法,因為他的想法隻能以行動來表現,朝武克永深深的彎腰一拜,然後從武克永的手中接過雨傘,道:“謝太子殿下。”
“從現在起,你是我武克永的小弟,我以皇太子的身份命令你,今後不要叫我太子,叫我一聲‘六哥’。”
“六哥……”
韓風顫聲叫了一句。
無論是誰,現在都已經看得明明白白,在武克永這個皇太子的心裏麵,如果有第一人的位子,那麼,這第一人除了韓風之外,便不再有誰。今後誰要是與韓風過不去,便是與他武克永過不去。
一行人回到宅院之後,武克永也沒問是誰將韓風救走的。對於武克永來說,是誰救走韓風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韓風現在還活著。
韓風之前還有些擔心武克永會問起是誰救他,他不好回答,因為他不想把他與許翠彤之間的事說出來,但隻要武克永問的話,現在的他,也將會說出來。如今,武克永沒問,他放心了。
韓風一想到這是武克永對對的一種毫不保留的信任和看重,他有一種衝動,要將自己被許翠彤所救的事告知武克永,但他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自己一旦說出來的話,就會破壞了他與許翠彤之間的那種微妙關係。許翠彤救他,並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他豈能說出去?
今天的這場雨雖然不大,但下得很長,一直下到半夜才停歇。
江南的雨就是這樣,細細的,長長的,就像是情人的發絲,要將你纏住,似煙似夢,讓你在不知不覺在醉入其中,十分的舒服。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雨又下了起來。這一次,雨下得特別的纏綿,像是沒有一個盡頭,斷斷續續的,一直下到了第五天的傍晚還完全止住。
這場雨下得好,使得臨安城的氣氛有了一個緩衝。在這五天之內,沒有任何爭鬥,也沒有任何衝突,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從前那個太平安樂的臨安。
就在雨停的這一天夜裏,屬於“天下盟”產業的“倚翠樓”內,一間寬敞的地下室之中,坐了好些人。其中的幾個,雖是穿著便服,但誰都感覺得到,他們不是一般的人,在他們的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官威”,隻有做過官或者正在做過官的人身上才能有。
“天下盟”的少盟主柳沉舟,坐在主位上,正在沉思。忽然,他轉頭看向坐在上首位上的一個蒙麵女子,道:“許小姐,這都好幾天過去了,現在雨也停了,不知你有甚麼看法?”
那蒙麵女子正是韓風那晚在“風陵渡口”所見過的那個蒙麵女子,而她的真實身份就是“仙堡”的堡主許翠彤。
當然,在場的這麼多人中,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不管是誰,都不敢叫破她的身份,隻是叫她“許小姐”。
這種情形不難理解,“仙堡”堡主被三皇子武克勤請入府中,做了首席的風聲,早已傳開,一旦有人叫破了許翠彤的身份,也就是說明她這次到臨安來,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會引來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