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風與王大石談論事情的同一時間,距離萬佛山還有一千八百多裏一處地方,一個頭戴皇冠,披著一件披風的漢子,站在一座高山的峰頂,遙望遠方,而他所望去的方向,正是“大梵寺”的方位。
這時候,一條人影由山下飛來,半途中雖然有人攔截,但在她一劍刺出之後,不敢與她交手,隻能避開,結果讓她轉眼間來到了峰頂,逼近了那個漢子身後數丈外。
來人是武冰兒,臉上如同以往,戴著麵具,一身黑衣在身,渾身透出冰冷的寒氣。
“為甚麼?”武冰兒冷冷地問道。
那個漢子緩緩轉過身來,當他看見武冰兒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正是冥獄的冥主——冥皇。
“冰兒,你不覺得武克勤比武克永更適合當皇帝嗎?”冥皇道。
“女兒不覺得。武克永公正嚴明,是難得的帝王之相,天下百姓,沒有人會認為有誰還能比他更有資格當皇帝。”
“天下百姓?嗬嗬,百姓在朝廷的眼裏,自古以來都是芻狗。需要的時候,就說得比天大,不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宰殺。孩子,你太年輕了,有許多事都不明白。武克永雖有民意,但民意一旦不能化成拳頭,那就隻能是一場笑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謂的大英雄大豪傑,那都是騙小孩子的。”
“女兒以前隻知道自己是冥獄的冥女,所以隻懂得怎麼殺人,但現在,女兒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皇上親奉的‘冰蓮郡主’。女兒想知道,爹爹為甚麼會在最後的時候選擇了按兵不動。”
冥皇笑了笑,道:“冰兒,你這是在怪爹爹嗎?”
武冰兒道:“女兒不敢。”
冥皇道:“你口中說不敢,其實你心裏還在埋怨爹爹。武克永是韓風的後盾,他一旦死了,韓風必定失勢,你是在為韓風擔心,是不是?”
武冰兒道:“韓風是女兒的朋友,難道為朋友擔心不應該嗎?”
冥皇道:“那要看甚麼樣的朋友了,像韓風這樣的朋友,爹爹一直以來就不讚成你與他走在一起。近來的傳聞,你想來也已經聽說了,韓風現在就已經是個通緝犯,一旦證實了他就是華孤聖的兒子,到時候他就成了武林公敵,沒人再敢庇佑他,‘大梵寺’也不敢。”
武冰兒冷冷地道:“就算他真是華孤聖的兒子,那又怎麼樣?他父母的帳,怎麼可以算到他的頭上?
冥皇道:“華孤聖是武林公敵,又是大明帝國的叛臣,更是排名第一的通緝犯,別說是他的兒子,就算與他有一分關係的人,都要受到牽連。想當年,‘鴻儒’聖方智是何等的聲望,身為‘德聖園’的園主,跺跺腳,武林都要抖一抖,但最後,他還不是被逼得辭去‘園主’之位,才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巴。韓風若真是華孤聖的兒子,除了亡命天涯,便再無其他的選擇。要怪的話,就隻能怪華孤聖做事做得太絕,把自己惹下的滔天大禍留給了兒子。”
武冰兒道:“有時候傳聞未必是真的。”
冥皇語氣陡然一變,冷冷地道:“傳聞雖然未必是真,但在這件事情上,爹爹敢肯定的說,韓風一定是華孤聖的兒子。他劫數難逃!”
武冰兒聽得冥皇的口氣越來越重,不覺有些心驚,以往,不管冥皇再怎麼嚴厲,目中都會對她流露出一種疼愛,但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嚴厲了,要拿出一個作為父親的威嚴出來。
“不錯,爹爹當初是答應過大皇兄,要暗中協助武克永,幫他解決朝廷不宜插手的事,但是,朝廷之事,瞬息萬變,又豈是任何人能改變的?誰能當皇帝,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而是一種博弈。
武克永能當皇帝,那是當時情況的需要,但他當了皇帝之後,一係列的政策,已經觸動了許多實權人物的利益。
譬如說,太皇太後要殺文無名,武克永卻要力保文無名,老佛爺是上官不破的師妹,武克永卻逼得上官不破下野。還有六皇弟,我雖然很討厭他,但他有兩道免死金牌,無論犯了何等大錯,隻要不是造反,誰也不能將他下獄,但是,武克永卻將他關了起來,還說要砍他的腦袋。”
武冰兒聽到這裏,忍不住大聲道:“武承金目無王法,一直以來,他都在利用親王的身份巧取豪奪,還奸汙了許多少女,這等畜生難道還不該殺嗎?”
冥皇目中竟是射出了一股古怪的殺氣,道:“他是該殺,但他身在帝王之家,就已經注定他不會因為犯案而被砍頭。所謂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都是用來騙愚昧之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