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皮袋(1 / 2)

他們專注殺伐,終日浴血奮戰,但心裏卻是比任何人都敏感脆弱。或許,我有些明白黎瑾恒當初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心魔了。

薑靖明揉了下我的頭發,爽朗的聲音響起,“小三兒你最近發呆的日子似乎有點多了,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你的感覺是不是也比往常遲鈍了點?”我有些疑惑,回道:“你從哪裏覺察出來的?我一直感覺我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薑靖明眨眨眼,輕笑,“是麼?我不信。”我哼了一聲,“不信就算,反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夜瀾陡然停住腳步,指著前方停著的馬兒說道:“這馬鞍似曾相識,月落,你有印象麼?”薑靖明愣神,回道:“這似乎是萬駒國的馬。”

萬駒國?這個國家似乎離這兒至少百裏吧?這馬是怎麼來的?難不成是由主人帶來?薑靖明走上前,摸了摸馬鬃,那馬有些順從地蹭了蹭他的手,他取下馬背上的皮袋,向周圍問了一圈,最終將馬牽到我們住著的驛館裏。吩咐夥計好生照看後,他提著袋子上樓,聽到動靜的昭陽三人紛紛從自己的房間裏鑽出頭,昭陽見到他手上的袋子時,猛地睜大眼睛,“那是雨朧的東西!”又催促薑靖明靠近些讓她細瞧。雨朧?這似乎是簡主事的字。昭陽再三確認,詫異道:“這的確是雨朧的私人物件,月落大哥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薑靖明將事情簡明扼要地告知,昭陽邊聽邊皺起眉頭,“你們確定隻有馬,沒有人麼?”薑靖明認真點頭,臉上同樣有些急切。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昭陽說,“我先前同雨朧提過出行一事,他說若是有事會發信至驛站。更緊急些的,會讓信差前來傳達,怎麼會忽然送來自己的私人物品?”師旋環顧四周,開口道:“諸位哥哥姐姐們,要不進房再談,這裏人多眼雜,我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大家一致同意,全然集中到薑靖明他們的房間門口,在進屋前的刹那,我陡然發現隔壁房間的門堪堪合上……

薑靖明把皮袋放到桌上,問道:“你可知雨朧可有萬駒國的友人?”昭陽搖頭,“他自小在黎國長大,負責的也都是黎國翰林院的事。萬駒國使者來訪時,他也一直都與同僚在忙著修書等事,著實尋不出空交新友。且若真是與萬駒國的人有所牽連,我不會不知道。”他們這對未婚夫妻之間倒還真是無話不談,我原以為昭陽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細心的一麵。薑靖明繼續問道:“你當真確定這是簡主事的私物麼?可是有什麼憑證?”昭陽點頭,指著上頭的海棠花,“這是我先前趕工繡的,但因著夜深人倦,有幾處走針。如果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異樣,但若是你們仔細查看的話,會發現這花裏有個‘雨’字,是我之前改針繡的。”我心裏為她不住叫好,要是我也能有這手藝,絕對要給黎瑾恒做幾套衣服,再給我的孩子們做玩偶玩。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或許還能給女兒做個小芭比?

夜瀾的聲音忽然打斷我的構想,隻聽他問道:“月落,這裏頭可是有什麼東西?”薑靖明點頭,將東西交給昭陽,“這是你未婚夫婿的東西,還是由你查看比較好。”昭陽點頭,將裏頭的東西一股腦兒地都倒到桌子上。裏頭的東西都極為普通,毛筆、沒字的宣紙、刻了一半的印鑒,以及他人寄來的信件。薑靖明依舊請昭陽拆閱信件,昭陽很快讀完,說道:“信上說的都是些雜碎事,看上去有點像是家書。”薑靖明問是否為簡家的家書,昭陽搖頭,“這落款我從未見過,且收信人也不是雨朧。”她將信攤開到我們麵前,我看了一眼開頭,福生?這個人我的確沒有任何印象,於是問道:“會不會是簡主事的同僚?”薑靖明看了眼信封,當即搖頭,“如果是同僚的話,何以收信點會是這個城鎮?”我記著翰林院的學士們往往很少出門,一般都是因公事偶爾出幾次差,如果朝中有事,會直接派信驛的人上門通知。而如果是家書之類的,往往都是直接寄向都城的信驛,再由信使統一整理分發。確實不會出現翰林院學士的家書被寄到他地的情況,但現在這封信出現在簡主事的私人皮袋中,著實是有些古怪。

薑靖明眯起眼,檢查著那枚印章,低聲道:“晨芯,你出門時可是帶上自己的私印?”昭陽搖頭,他便看向奉陽,同樣是否定的答案。薑靖明試著摸了下自己懷裏、袖間和腰間,也是一無所獲,夜瀾問可否使用木牌,他搖了搖頭,“你的木牌實在重要,要是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中,隻怕是個極大的隱患。”印章麼?我想了想,勾出脖子上的紅繩,問道:“子長的私印可以嗎?”薑靖明登時被驚出一丟丟雙下巴,驚道:“黎子長怎麼連這種東西都交給你保管?就不怕丟了嗎?”我抓抓自己的脖子,湊近身子說道:“說是他的私印,其實沒有他的名字,就是有個標記。”我的肩膀猛地被拍了一記,薑靖明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小三兒,有標記也足以弄死人了。不過,先交給我瞅瞅,我看看能不能用。”我取下繩子遞給他,薑靖明往上頭嗬了一口氣,在宣紙上用力壓了一下,印出一個疑似狼爪的圖案,而後將那小塊紙張撕碎,又拿著印章對昭陽說道:“你寫封信給簡主事,向他詢問此事。落款就用這個印章。”昭陽點頭同意,我出門喚夥計送來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