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忽然,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探出了腦袋,語氣之中滿是疼惜跟感慨。
“嬤嬤……”當安研看清眼前立著的人影,眼眶之中瞬間滾滿了淚水。眼前這個年過六旬的老嬤子是安研母親的陪嫁丫鬟,後來母親染病離世,她一直伺候在側,雖是主仆有別,但卻情誼勝似母女。
安研攥緊了嬤嬤手掌,抬頭去打量著這床帳及四周,眼中的詫異驚奇不減分毫。
“我們這是……回來了?”安研看向嬤嬤,難不成程以默當真是履行了他的諾言,肯放她回來了?
不對,夏府早在一年之前就被父親一把大火燒了精光,如今所剩下的不過就是幾處林立的殘垣斷壁,哪裏會有這樣的樣貌?
“小姐……”嬤嬤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掌,搖頭之際不免就是微微一聲歎息:“夏府,我們是回不去了!你也斷了那些奢念,後半生長著呢,路上的風光悠長,會瞧見更好的,更舒心的。”
“嬤嬤,你在說些什麼?”安研聽不懂嬤嬤的話,眉心一蹙:“如果這裏不是夏府,緣何這裏的一切跟我的房間如出一轍?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個,說來話長呢……”
嬤嬤顯然不想從自己嘴巴裏吐露實情,輕輕的拍了拍安研的手掌,一臉寵溺凝望著她:“你接連睡了三日之久,期間不能進食,我隻能是喂食了些許米湯。你定是餓了,我這就給你做吃的去!”
“嬤嬤……”
“小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有些話他親口跟你講遠盛於我代為轉達。”
“他?是誰?
嬤嬤不答,轉身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若是知道你醒了,一定高興的不得了。”
“……”安研心裏更是一片茫然。
嬤嬤沒有多言,幫安研整理了一下枕頭,扯好被角轉身出去掩好了房門。
安研靜靜的躺在床上,獅子貓喵嗚喵嗚在側,她微微側目就看了床邊的一個雕花凳子,連花紋的模樣都幾乎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到底是什麼人?
周遭的所熟悉的一切,加之各種解不開的謎團不斷的攪在一起很快就彙成了一個漩渦,安研有傷在身難以起身,更是覺得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安研下意識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緊接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就閃了進來。
安研眼睛眯出一條縫隙,迷蒙中察覺向床邊靠過來的身影修長挺拔,最致命的是穿了一身軍裝——張海泉!
安研有些難以置信,更是無暇佯裝,瞬間瞪大了雙眸。
“阿麽果然沒有騙我,你真的醒了!”
張海泉跟以往一樣恭敬得體,他並沒有做到床邊而是坐在了那個雕花的凳子上。
不過,他臉上的笑意比起從前的拘禁倒是肆意了許多,能與安研靠的這樣近,怕隻是在夢中有過,他掩不住內心的欣喜。
“張副將,怎麼是你?”
安研一聲張副將喊的張海泉神情一僵,不過很快他的臉色緩和淡淡一笑:“看的出來,安研小姐並不希望搭救的人是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意外。”安研並沒有說謊,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她怎麼也不曾想到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人會是張海泉。
張海泉聞言,心下一寬,唇角的笑容回暖。
“這裏是怎麼回事?還有它。”安研張望了周遭一眼,然後抬手摸了摸窩在被子上的獅子貓。
“安研小姐,這其中的事情……你當真想聽嗎?”
不知怎的,張海泉的神情忽然變的難以形容的古怪,他怔怔的瞧著安研,原本這裏的一切是一個秘密,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
可如今,要跟安研分享,他有些慌張失措。
張海泉不知道安研得知這其中緣由之後將會是怎樣的反應。
安研瞧著張海泉,他這是什麼神情?難不成這裏頭有著什麼自己承受不起的東西?
即便於此,安研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好奇害死貓,人在窺覬欲麵前,也不差分毫。
“安研小姐,你可還記得我?”
“嗯?”安研怔住,這是什麼話?
誰不知他張海泉是程以默的副將,將軍身邊的紅人?且他常常出入程府,低頭不見抬頭見,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安研暗自嘀咕。
“我是說,五年前,弱水河畔趙記茶樓門前那個拉黃包車被瘋狗追著跑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