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講探佚《 紅樓夢 》第八十一回至一百零八回(1 / 3)

第四十六講探佚《 紅樓夢 》第八十一回至一百零八回

第八十一回 中山狼吞噬薄命女 河東獅吼斷無運魂

迎春“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梁”( 第五回判詞 )。古本中有“黃梁”、“黃粱”兩種寫法。如是“黃粱”則是用唐朝沈既濟《 枕中記 》“黃粱一夢”的典故,如是“黃梁”則指懸梁自盡。周彙本取“黃梁”。迎春不堪中山狼蹂躪,曹雪芹寫她最後懸梁自盡是可能的。香菱這個“有命無運”( 第一回癩頭和尚語 )的女子,“自從兩地生孤木( 隱含一個夏金桂的“桂”字 ),致使香魂返故鄉”( 第五回判詞 )。金桂到,香菱亡,是曹雪芹非常清楚的構思,高鶚寫金桂死香菱扶正是絕大的歪曲。這些事都發生在從第十八回後半部分那年算起第三個年頭的夏末。

第八十二回 謠諑四起官中大亂 封園閉戶膽戰心驚

“官中”,又作“公中”,前八十回裏多次出現這個說法,指的是榮國府的一個集中管理財務及其他府第事務的機構。第八回寫寶玉去梨香院,在府內夾道上遇見了七八個管事的頭目,其中有:庫房總領吳新登( 過去稱量銀子的器物叫戥子,稱量時需撥準戥星,此人名字諧“無星戥”的音,可知其“理財水平” )、倉上的頭目戴良( 諧音寓意是“大鬥往外量” )、買辦錢華( 諧音寓意是“花錢如開花” )。這是一群狗仗人勢,並且隨勢變化的宵小。這一回寫到,江南甄家被皇帝抄家治罪,往榮國府藏匿罪產一事,使府內謠諑四起,官中先大亂起來。有怕牽連卷逃的,有借勢加大貪汙力度的,鳳姐已支不出府內女眷、小爺們和丫頭仆婦們的月錢,整個府第內各種矛盾更加激化,趙姨娘、賈環也給王夫人、寶玉製造了更多麻煩。王夫人命令寶玉、黛玉、探春、惜春搬出大觀園居住,園裏隻有稻香村和攏翠庵( 古本中有“攏翠庵”、“櫳翠庵”兩種寫法,此處取前者 )兩處,還分別由李紈( 帶著賈蘭 )、妙玉住著。史湘雲也從李紈處撤出,準備回到叔叔家去。薛寶琴早被薛姨媽接去住了。大觀園基本上是一副封園閉戶的蕭索景象。忽然又傳來賈母娘家——史家——惹怒龍顏的消息,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全被削爵,賈母聞之中風,生命垂危。

第八十三回 史太君無奈大廈傾 金鴛鴦有誌寧玉碎

賈母沒撐到八十一歲生日,就溘然而逝。因為賈母突然中風後就不能說話了,因此沒有留下明確的遺囑,這就使得府內幾撥利益集團之間對家族權力,特別是對財產的爭奪戰白熱化。而外部更頻頻傳來不利消息,賈家已是風雨飄搖,大廈將傾,賈母死時不能瞑目,還是由寶玉將祖母眼簾閉合的。賈赦已被人參劾,越加醉生夢死,賈母既死,便威逼鴛鴦,鴛鴦懷揣利剪,剛烈刺喉,為捍衛自身尊嚴玉碎。

第八十四回 平安州事發不平安 灑淚亭鶴唳難灑淚

賈赦有違王法私自交結京外官員——第六十八回特別點明,他派賈璉去平安州與平安節度使勾結——終被參倒,龍顏震怒,將其削爵治罪。賈璉暫時蒙混過關。由於元春的乞求,皇帝沒有將賈赦的罪名連坐到賈政頭上。賈政護送賈母靈柩回南京,寶玉等送至運河邊灑淚亭,偏又傳來於元妃不利的消息,一時也無法求證,眾人皆惶惶不安。

第八十五回 暖畫破碎藕榭削發 冷月蕩漾絳珠歸天

寧國府賈珍與馮唐、馮紫英父子,以及韓奇、衛若蘭、陳也俊等“月”派人物混在一起,天香樓下的習射發展為賭局後,又漸次成為政治密謀活動。惜春遷出大觀園,本應回寧府,但她“矢孤介杜絕寧國府”的意誌毫無改變;賈母死後,她在榮國府更顯尷尬,尤氏再次來動員她回寧國府,她將完成一半的大觀園行樂圖用刀劃破,又剪發立誓,決計出家,甚至拒絕了家庭對她出家庵院的安排,“緇衣頓改昔年粧”,衝出府第,沿街乞食,後終於覓到一處荒廢的庵院,每晚“獨臥青燈古佛旁”( 第五回判詞 )。惜春臨行前已“將那三春看破”( 第五回《 虛花悟 》曲 ),還像秦可卿那樣留下可怕的讖語:“勘破三春景不長”( 第五回判詞 )——她離府是在從第十八回後半部分算起的第三個年頭的秋日,離那家族徹底毀滅的“四春”已經很近了。

賈母死後,黛玉沒了靠山。雖然寶玉對她一如既往,他們之間的愛情也不再因誤會而煩惱,但黛玉寄人籬下的悲戚感更加強烈。一次鳳姐讓小紅送茶葉來,她道謝後隨便問了幾句,小紅對她表現出冷淡和戒備,令敏感的她更加痛苦( 第二十七回埋下小紅誤會她的伏線 )。府裏負責管理藥房司配藥諸事的賈菖、賈菱,早被趙姨娘買通,給她配製藥劑時,下了對她不利的成分,為的是促成她的死亡而又不留痕跡( 參考第三回一條脂批 )。黛玉淚盡,又到中秋,她為自己設計了詩意的告別人世的方式:從塘邊慢慢走向水中央,消失在冷月的倒影之中。花魂沉落,複歸天界。

第八十六回 勉為其難二寶成婚 似曾相識枕霞出閣

黛玉在沉湖的最後階段,被尋找她的紫鵑和雪雁發現。她們驚呼起來,守夜的婆子也看到些跡象,王夫人、寶玉、寶釵、湘雲等趕到水邊,尚有月影晃動的餘波,趕忙找人來撈救,但直到清晨,隻撈取到黛玉的衣裳,並無屍體,大家甚為驚訝。寶玉、寶釵先悟,告訴大家黛玉乃仙遁而去。湘雲想起頭年與黛玉一起聯詩二人念出的最後兩句,不禁悲從中來。黛玉去後,寶玉精神恍惚,寶釵激他大哭,以得宣泄,但直到多日以後,寶玉重讀黛玉留下的詩篇,才終於大哭一場。

過了一陣,王夫人和薛姨媽安排了寶玉、寶釵的婚事。說是雖在祖母孝期,但家族已有流散征兆,簡樸完成“金玉姻緣”,應是對賈母亡靈的最大安慰雲雲。但對寶玉來說,“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第五回《 終身誤 》曲 )。對寶釵來說,又何嚐是實現了“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第七十回《 臨江仙 》詞 )的鴻鵠之誌呢?兩個人並無幸福可言。湘雲的兩個叔叔家都被削爵,雖未完全垮掉,也已喪了元氣。她本已定了人家( 第三十一回王夫人、第三十二回襲人都提及 ),在王夫人幫助下,叔嬸把她嫁了過去,原來夫君是衛若蘭,見了麵,倒頗投契。寶玉將從張道士那裏得來,並一度丟失被翠縷、湘雲拾到歸還的那隻金麒麟,作為賀禮之一,給了衛若蘭。

第八十七回 椿靈抗旨遠走高飛 司棋殉情殃及池魚

元妃本已懷孕,“榴花開處照宮闈”( 第五回判詞 ),但皇帝對賈家親戚的打擊,使她非常惶恐。祖母死訊傳來,她悲痛過度,形成流產,漸漸失寵。為挽回皇帝的寵愛,她用盡心思。皇帝當時喜歡在宮廷裏觀戲,太監夏守忠提醒她,當年省親時戲班子裏最好的戲子齡官演出的《 相約 》《 相罵 》實在精彩,何不宣進宮來,供整日不開心的皇帝一笑解憂?於是元妃下旨,調取齡官入宮唱戲。誰知王夫人回稟,所有戲班裏的女孩均已打發,齡官更早被賈薔接出。元妃再下旨尋找賈薔、齡官,賈珍、賈蓉及時透信,賈薔和已經改名椿靈的齡官連夜遠遁( 有四種古本第三十回回目後半句是“椿靈畫薔癡及局外” )。

司棋被攆出大觀園,先押往邢夫人處,後被邢夫人攆回其父母家。司棋恨潘又安膽小無男子漢氣概,逃走後竟杳無音信。其父母逼她嫁給不良男子錢槐。這錢槐是榮國府買辦的兒子,又是趙姨娘的內侄,派跟賈環上學。他原來是看上了柳五兒,為柳家的和柳五兒所不齒( 見第六十回末尾的交代 ),柳五兒病死後,又求娶司棋。司棋堅決不從,父母一再威逼,司棋憤而仰藥自盡。錢槐指使秦顯家的來參與喪事,誣指司棋所服毒藥係柳家的當作茯苓霜所給,稱司棋吞藥是為治病,司棋之死乃柳家的預謀陷害,慫恿其父母告到官府。王夫人、鳳姐任官府來拘查柳家的,賈府內仆人間的利益衝突進一步激化。

王善保家的跟邢夫人說,應給司棋家發喪銀以免其陰魂報複,那時賈赦已被枷號,邢夫人哪來閑銀?不得已隻好找到邢岫煙,邢岫煙因丫頭篆兒恰在那時被寶玉小廝掃紅勾引潛逃( 參考我在本書中對第五十一回薛寶琴燈謎詩《 蒲東寺懷古 》的分析 ),心煩意亂;因薛蝌正忙於為薛蟠新惹的官司——薛蟠在一次夏金桂撒潑時與其衝突,失手將其打死,夏家到官府告薛蟠故意殺妻——跑動賄賂,也無法幫助,邢夫人隻得悻悻而返。夜深人靜時,生怕司棋等鬼魂來襲,方對彼時那樣處置繡春囊導致的一連串變故有所懊悔。

第八十八回 薛寶釵借詞含諷諫 王熙鳳知命強英雄

這個回目是曹雪芹的原筆原意,隻是不知道究竟是給哪一回定下的。在第二十一回前麵,有條脂硯齋批語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按此回之文固妙,然未見後之三十回猶不見此之妙,此回‘嬌嗔箴寶玉,軟語救賈璉’,後回‘薛寶釵借詞含諷諫 王熙鳳知命強英雄’,今隻從二婢說起,後則直指其主。”

黛玉仙去後,寶玉“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深秋,他潛入大觀園瀟湘館,隻見“落葉蕭蕭,寒煙漠漠”。( 第二十六回寫到寶玉進入瀟湘館“隻見鳳尾森森,龍吟細細”時,脂硯齋批道:“與後文‘落葉蕭蕭,寒煙漠漠’一對,可傷可歎。” )回家後,寶釵深知他所思所感,就“借詞含諷諫”,最後仍歸結到勸他“讀書上進”,苦口婆心,確有“停機之德”,但寶玉不為所動。

榮國府官中大亂後,王熙鳳違法貸銀取利的事大敗露,邢、王二夫人都很生氣,外界又來追究她假借賈璉名義擺平官司等違法行為。公公已然成了罪犯,丈夫也正被查勘,她的劣跡的暴露,更加重了賈府的危機。賈璉一來確實對她失卻了恩愛,二來也覺得必須采取措施讓各方知道責任全在鳳姐一人身上,並且從家族角度來說也算對鳳姐作了處理,就讓族長賈珍出麵,當眾寫下休書,取消了鳳姐的正妻資格,更把她和平兒“換一個過兒”( 第四十五回李紈語 ),平兒成了璉二奶奶,她成了通房大丫頭。鳳姐在如此尷尬狼狽的處境下,一方麵隻好認命,一方麵仍無法改變往昔的性格,“知命強英雄”。賈璉由此完成了與鳳姐的關係“一從二令三人木”( 第五回鳳姐判詞 )的三個階段。那時候秋桐早被驅趕,豐兒也離去配了小子,小紅自贖後嫁給了賈芸,鳳姐倒成了丫頭,好在平兒尚能善待她。周瑞家的因為曾求鳳姐擺平官司,使其女婿冷子興不被遣送原籍( 見第七回 ),現在鳳姐事發,也被攆出,冷子興夫婦對賈府反生怨懟。旺兒夫婦亦因鳳姐事敗被攆。原在鳳姐手下辦事的小童彩明則與趙姨娘處的丫頭小鵲私奔。

第八十九回 貪高位雨村昧良知 顧大局襲人舍聲名

賴尚榮官運亨通,又升了,在賴家花園大擺宴席慶賀。賈府王夫人等應邀赴席——彼時賈府對賴家已呈巴結之態。寶玉、寶釵也由襲人、鶯兒陪著去了。賈雨村亦在座。賴尚榮邀到忠順王之子赴宴。忠順王之子在花園巧遇襲人,即欲霸占。當時賈雨村因強奪石獃子古扇事,正被賈赦案牽連,苦思如何得以解脫,忽有此事,宴後即向忠順王之子獻下毒計。

那時已入冬,賈政從南京甫歸來,即有忠順王府來人點名索要襲人,並施以威脅。眾人皆以為襲人必以死抗爭,沒想到襲人深知賈府根基已朽,再經不住此一打擊,她若不去,賈府危在旦夕,竟挺身而出,願去忠順王府。襲人此舉,府內大嘩,多有譏諷斥責者。賈政、王夫人對襲人感之不盡。

襲人臨行前對二寶說:此後日子恐怕更加難過,伺候他們的人不得不一再減少,但“好歹留著麝月”。( 第二十回正文裏有寶玉發現麝月“公然又是一個襲人”的句子;同回脂硯齋批語說:“上一段兒女口舌,卻寫麝月一人,有襲人出嫁之後,寶玉、寶釵身邊還有一人,雖不及襲人周到,亦可免微嫌小弊等患,方不負寶玉之為人也,故襲人出嫁後雲‘好歹留著麝月’一語,寶玉便依從此話,可見襲人雖去,實未去也……” )

第九十回 蔣玉菡偏虎頭蛇尾 花襲人確有始有終

蔣玉菡自從被忠順王從東郊紫檀堡搜尋回來後,就再也無法私自出府活動。那時“雙懸日月照乾坤”的形勢更加明顯也更加嚴峻。“義忠親王老千歲”一派和忠順王一派的明爭暗鬥也愈加激烈,雙方都想摸對方的底。一日,忠順王生辰大擺宴筵,“月”派( 也就是“義”派 )人物自然他不會請,請也不會來,但光請“日”派( 也就是“忠”派 )也達不到政治偵察的目的,因此不惜把北靜王請來。北靜王貌似“中立”,其實內心是傾向“月”( “義” )的,因此可以通過他摸一摸“月”( “義” ) 的動向,好向“當今”密報。忠順王請他來的表麵理由,也有“再不必為一區區戲子傷和氣”這一條。北靜王大度赴宴,忠順王命蔣玉菡獻演。蔣玉菡見北靜王在座,演出格外認真,光彩四射。但北靜王中途以身體不支告退後,蔣玉菡卻敷衍潦草將戲唱完。忠順王大為不快,蔣玉菡卻推托是中間後台休息時,世子( 忠順王之子,就是霸占襲人的那一個 )賞他一份茶點,食後造成倒倉( 嗓音失亮 )所致。

忠順王那個兒子將襲人霸占來後,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忠順王本人垂涎,因一時不好與兒子爭奪這樣一個女子,就強令其子將襲人獻出去伺候他的母親( 其子祖母 )。

不久那老婦人癱瘓,一次忠順王想對襲人不軌被其子撞見,衝突一場,忠順王一怒之下將襲人賞給了蔣玉菡,因又覺得蔣玉菡色藝漸衰,遂準其離府生活。

蔣、襲正式結婚,婚後發現當年蔣的那條大紅血點子汗巾,正在襲人一隻箱子最底下。( 第二十八回正文有伏筆,同回脂硯齋批語指出:“茜香羅暗係於襲人腰中,係伏線之文。” )他們從此堅持接濟經濟上越來越困窘的寶玉和寶釵。那時秋紋、碧痕( 或作碧浪 )、佳蕙等大小丫頭都先後離去,二寶身邊隻剩麝月一人。( “花襲人有始有終”見於第二十回一條脂硯齋批注的引用。第二十八回回前總批裏說:“蓋琪官雖係優人,後回與襲人供奉玉兄寶卿得同終始者,非泛泛之文也。” )

第九十一回 霰寶玉晨往五台山 雪寶釵夜成十獨吟

二寶雖然有夫妻的名分,可是並沒有性生活。這既是因為賈政和王夫人堅持要他們在賈母孝期滿後再“圓房”,也是因為寶玉念念不忘黛玉,以及寶釵本身的矜持。( 生於乾隆初年的富察明義在其《 綠煙瑣窗集 》裏收錄了他寫的《 題紅樓夢 》詩共二十首。他在序裏說“曹子雪芹,出所撰《 紅樓夢 》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明確了曹雪芹對《 紅樓夢 》的著作權。從他二十首詩的內容來看,他看到的應該是一個大體完全的本子。其中第十七首有兩句是:“錦衣公子拙蘭芽,紅粉佳人未破瓜。”可見二寶婚後並未享受性愛。 )

沒有性愛的夫妻,也很難維係精神上的溝通。寶玉在一次雙方的“冷戰”後,嚐試“懸崖撒手”,也就是第一次出家。( 寶玉在書中兩次出家,第三十一回,黛玉將兩個指頭一伸,對發誓的寶玉抿嘴笑道:“做了兩個和尚了。我從今已後,都記著你做和尚的遭數兒。”這就是曹雪芹又一“草蛇灰線”的伏筆。 )他在一個初冬下霰的早晨,留下一首告別詩,往五台山而去。( 第二十一回脂硯齋有這樣的批語:“寶玉看( 有 )此世人莫忍為之毒,故後文方能‘懸崖撒手’一回,若他人得寶釵之妻,麝月之婢,豈能棄而成僧哉。玉一生偏僻處。” )

那晚,極度痛苦的薛寶釵,在寒夜裏以十首《 十獨吟 》來排解內心的煩憂,鎮定自己的心臆。十首詩應該都是吟的古代鰥寡孤獨的人物。( 第六十四回有黛玉寫的五首《 五美吟 》,脂硯齋批道:“《 五美吟 》與後《 十獨吟 》對照。” )

第九十二回 甄寶玉送回賈寶玉 甄士隱默退賈雨村

五台山那時已是大雪封山,寶玉走不進去。在途中遇到一個和自己相貌完全相同的人,若對鏡,似夢中。原來是甄寶玉。甄家被皇帝抄家治罪後,甄寶玉因還差一年才算成年,沒有判罪,一個人上了五台山。甄寶玉覺得自己的遭遇正所謂“黃粱一夢”。甄寶玉告訴賈寶玉,真正的超脫並不在形式上的皈依佛門,他在五台山依然能看到人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啟發賈寶玉,還要從內心深處去尋求真正的頓悟。甄寶玉遂送賈寶玉回家。( 第十七、十八回寫元妃省親時點了四出戲,其中第三出是《 仙緣 》,是根據唐代沈既濟的《 枕中記 》改編的戲曲《 邯鄲記 》中的一折。脂硯齋批道:“伏甄寶玉送玉。” )

賈雨村攀附上忠順王後,因賈赦案的牽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並被皇帝派了外差。賈雨村在赴任途中為避風雪投一破敗道觀而去。下屬告訴他,附近俗眾傳言,此道觀雖廢,但其庭院中的古柏能測人之禍福,極靈。賈雨村進道觀後見古柏下一蒼老道士閉目獨坐,仔細打量,竟是多年前的恩人甄士隱。賈雨村一再招呼,並垂詢古柏測禍福之法,甄士隱始終閉目不睬不答。天已昏暗,賈雨村隻得悻悻然離去。第九十三回 衛若蘭射圃惜麒麟 柳湘蓮拭劍賞梅瓶

“月”派一黨已有秘密山寨,作為舉事基地。聚義此處的,有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柳湘蓮等人。他們在京城與上、中、下三種階層的人均建立了秘密聯係。上層裏除馮的父親神武將軍馮唐、錦鄉伯公子韓奇外,還有臨安伯父子、梅翰林父子、楊侍郎等;中層人物則包括賈珍、賈蓉父子等;底層的,像戲子蔣玉菡、市井潑皮倪二,也都是他們物色到的“有用之人”。而代表“義忠親王老千歲”那“月”派最高權力中心來跟他們聯絡的,則是其另立宮廷中的“太醫”張友士。

衛若蘭離京入住山寨,並未告知史湘雲真相,隻說和朋友一起赴遠方雲遊。他一直佩戴著那隻寶玉贈他的個頭兒較大的金麒麟,就連在山寨中演練箭術的“射圃”活動中也不摘下。( 第二十六回回後批語說:“前回寫倪二、紫英、湘蓮、玉菡四樣俠文,皆得傳真寫照之筆,惜衛若蘭射圃文字迷失無稿,歎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