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螢火流刃(2 / 3)

雲笛在身影飄忽中,已然明白自己身手絕對不是古海對手。

他便順著風的方向,站在了青山頂上,他背著夕陽,整個人都隻有一身黑影,進入他人眼眸。

雲笛將木笛放至嘴邊,笛聲驟起,在這蕭瑟風景中,仍是那般斷腸銷魂,它若青煙蜿蜒在紅霞天下,飄至古海耳中。

古海持棒,隻感自小淒苦畫麵,若殘影浮現眼前。他體內愁腸,若被那笛聲斬斷。漸漸他消極心誌,如毒蛇一般,張開血盆大口,舞動盤曲身姿,如遊龍一般,將他體內鬥誌吞噬殆盡,漸漸不見。

此乃雲笛絕技——斷腸曲。

雲笛見已有成效,便將木笛吹奏更激昂起來。

笛聲又若亂石從山巔墜落,又如瀑布於九天處傾瀉。

周圍青草不能承受,在如此激蕩之音中,如被刀劍斬斷,隨雲笛鬢發飛揚方向,飄舞在青山落日邊。

在青牛上華珂,見此情形,本紅潤臉頰上,盡是擔憂之色。

古海在剛剛笛音中,就已失去鬥誌。如今又有更盛笛音,飄隨而至。

那位一招便打敗四位奇才的男人,就此要敗下陣來了嗎?

可就在古海看似敗勢已定時,他卻意外掄起伏神棍,舞出山海威勢之風。

雲笛哪裏料想得到?他的雙眼還未露出驚色,便已被這狂風吞沒,倒於塵土飛揚處。

他嘴角掛血絲,艱難從地上爬起,不解道:“為何,你剛剛不已中我招式?”

古海在霞光中走來,伸出手將他扶起,解釋道:“這其中緣由,我就不細說了。不過最大玄妙,皆在我手中伏神棍上。”

雲笛聽得此話,在心中暗想,早就耳聞,神器玄妙,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今一交手,果然名不虛傳。他也不再問真正緣由,再拱手禮貌道:“是在下輸了!”

說罷,他又想起一事,好心道:“古兄,我從天下閣得知,有人從銷恨樓處買你性命,你可得小心。”

古海聽完此話,心中也知銷恨樓厲害之處,趕緊回謝道:“謝雲兄提醒。”

兩人在這青山落日下,互相言語一陣後,雲笛便拜別古海,回青海城去了。

華珂蹦跳著過來,嬉笑道:“這次比試,你竟沒惹人家生氣,難得,難得。”

古海隻望著雲笛遠去身影,在落日下道:“這雲笛兄,其實在第一招時,就可痛下殺手,可他並未如此去做。像他這般正直之人,如今修仙界已少有了。”

隨後二人,便將青牛放歸自由,趁落日未完全隱於青山處,進了木更城內。

他二人腳步剛踏入木更城,仿入了另一番天地。

城外風景雖秀麗,城內更是別樣美景。

熱鬧人聲撲麵而來,忙於各事之人立於人群川流中。

即使天光已黯淡,各種買賣攤仍擺於道路兩旁。

買賣攤旁,青磚紅瓦,燈籠紅旗處,又有各式木樓林立。

不同木樓中正經營不同生意,從高樓窗口,還能看到有些窗口,不少闊綽子弟坐於其中,摟美女入懷,縱酒放歌於高空。

在木樓邊,青磚白牆旁,有一戲班在戲台上唱著戲曲。二胡聲聲淒婉,笙簫催人斷腸,琵琶讓人淚珠滑落,再加上戲子悲戚唱腔,不少人駐足觀看,這邊在悲傷曲調中,有一番別致的熱鬧。

在一片喧鬧盡頭,一碧綠湖水,一白玉石橋,一偏偏小舟,它們靜守一片天地,任木更城隨處喧囂。

這般景象,可讓華珂再也安靜不得。她立馬化為一忙碌之人,去首飾攤上瞧瞧,又往衣服店中看看。

古海對這些毫無興趣,又不得不緊跟其後,在她買簪試衣時,還得不時假意誇讚:“好看,好看。”

在跟隨華珂閑逛時,他頓感勞累,比平時修煉還要更累。

正當他倆要去尋旅店去住時,衣店老板告知他倆,明日乃木更城廟會日,更加熱鬧。

華珂聽後,欣喜若狂,而古海聽後,宛如丟失魂魄,付了銀兩,無精打采出去。

而後他倆來至旅店處,在還未入門時,華珂胳膊碰了下古海,臉上帶有壞意,故意悄悄問道:“咱們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古海一聽這話,在這夜晚時分,一向板正的臉,卻有紅霞攀上他臉,竟口吃道:“當……當然兩間房。”

華珂“噗嗤”一聲,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嘲笑古海現在模樣:“哈哈哈,你臉可紅了,大木頭,我是逗你的。”

古海將臉扭至另一邊,逞強道:“我臉可沒紅,是外麵燈火,將你眼睛映花了。”

華珂停了笑聲,看著他那害羞模樣,道:“是,是,是!古大英雄可是木頭人,哪裏會臉紅?”

在一陣言語聲後,他倆也都各自收拾一番,迅速入睡了。

彎月如往常一般,溫柔銀光灑在木更城處。可同一輪月,在不同處,卻有不同氣氛。

青海城內,一處樓宇內,一肥頭大耳男人,坐於明亮室內,手持熱茶,卻不住發抖。忽有窗外竹影,如鬼手亂舞,再加上鬼哭狼嚎般風聲,竟將他嚇得屁滾尿流。

屋外一群鐵甲銀光,不知屋內主人如鼠模樣。他們隻是執著刀槍,裏三層,外三層,將此樓團團圍住。

原來三日前,青海城首富安萬千,得知有人花重金在銷恨樓,取他性命。

他即使奉上全部身家,大家聞言銷恨樓,也無修仙者敢來保護安萬千。

沒有辦法情況下,他隻能買些鐵甲武器,花錢找些不怕死的勇夫,一直在屋外守著自己。

這些勇夫在重金酬賞下,也是盡心盡責。一隻飛蟲過,他們也將它戳得是千瘡百孔。

如此這般,應無人能入得樓內,應無人能普安萬千性命。

他們不論幾更,就這般,盯著,盯著。

他們隻盯著外麵漆黑處,卻沒發現,不知何時,昏黃燈光中,有一灘紅色血跡,已灑在窗門處。

這些銀光鐵甲,仍是警惕前方,盯著,盯著周圍漆黑處。

在遠遠殘月下,一鼠首麵具之人,已提著安萬千頭顱,在颯颯風中,去往銷恨樓。

他另一隻手,拿出一張卷軸,在幽靜處鋪於花草之上。他手指蘸了兩滴血液,在安萬千名字上,劃出一條紅線。

隻見那宣紙上,水墨飄逸舞出的“古海”二字,在幽幽寒光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