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夜星火(1 / 3)

人群若流水般緩緩向前。在闌珊燈火中,每人平常舉動,如一根魚線,鉤住古海的心,懸著難以放下。

白玉石橋上,有一虎首麵具之人,在燦爛螢火中,伸出手來。

這一簡單舉動,卻如雨點滴入古海波瀾心間。他趕緊張開雙臂,將華珂緊緊護在身後,似連晚風紅燈,都穿透不過他那堅實胸膛。

可再定睛一看,不過虛驚一場。伸出之人,不過是要撫摸自己身旁孩兒。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落葉忽然急驟飄揚處,一鼠首麵具男子高高躍起,古海心跳更加劇,伏神棍在銀光一閃中,就已現在手中。他右手持棒就要迎著紛飛落葉,揮舞過去。

但又定睛一看,那人隻是要抓住隨風落葉,獲取身邊女生歡心。

又是一場黑夜中,不帶一絲雨點的虛假霹靂。

古海左瞧右望,明明在剛剛眼中,這夜景,還是三千年難遇一場盛會,此時刻,已變成處處都似布滿機關的懾人陷阱。

連燈光、螢火,似乎都比剛才黯淡些許。連從白玉橋下粼粼水麵,撩過的溫柔晚風,都如一刃鋒芒向心髒處,帶著獰笑劃了過來。

所有人此刻,皆像那月夜黑山上,冷光寒風裏的銷恨樓所派來的殺手。

可古海又不敢輕易出手,萬一誤傷無辜,常人可無法抵擋他一棒,那便是殺死一條無辜人命。

就在古海犯難時分,一縷迷人的光線,從那高高的紅燈籠**了過來。

這燈光比周圍光芒更加紅豔,似是沾染了鮮血一般。

這燈光比周圍光芒更加幽冷,似是從千年冰山中射來的光線。

風聲突然呼嘯在夜空,這道紅光光,於悄然中,將空中星點螢火,切成兩半。

這道寒光,於悄然中,穿過森森黑暗,無聲息地劃向古海脖頸處。

古海哪裏料想得到,他隻將注意力放在那人群處,這隱匿在光線中,突如其來的攻擊,根本無法防備!

利刃,帶著寒光,一瞬間,就要劃開古海脖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古海竟憑借自身本能反應,身體迅速後仰,這一仰,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華珂站在他身後,隻感一道光芒將滿眼耀得都是紅色,他再一看古海,櫻桃小嘴也張得很大,她驚叫道:“小海!”

古海雖艱難躲過,但他脖頸處皮肉,仍被劃出如絲線般傷口。

絲絲血液,向白袍上滴去。

周圍人群見到這般動靜,都如受驚鳥獸,喊叫著四散逃開。

這道寒光仍不見停止,它繼續劃行在星光下,然後隨風飛掠至樹梢,在無燈光處,停了下來。

古海與華珂眼睛朝那視線黯淡處望去,隻見在冷風中顫動著的樹葉中,站立一黑衣男子,他身著夜行衣,臉戴麵具,麵具上老鼠,齜牙咧嘴,流瀉出恐怖之意。

“不愧是最近聲名顯赫的古海,若是一般人,剛剛已身首異處了。”恐怖麵具下發出渾厚聲音,這讚賞聲隨風傳至古海與華珂二人耳中。

古海受此攻擊,心間如風雨打在枝頭,不住亂顫。他將手中伏神棍握得更緊,也稱讚道:“不愧是銷恨樓頭號殺手,以無辜百姓當作誘餌,引我注意,再暗中痛下殺招!”

此時本來繁華街道,人海盡皆散去,躲在周圍木樓中。此處隻餘下闌珊燈火,漫天螢火,與虛空處星光。

這剛剛還無比喧囂的廟會,瞬時已化為一片寂靜。

在這寂靜中,在木樓旁戲曲台上,畫著花白臉譜的戲子,手仍作拈花狀,架著姿勢,望向這處。

木樓高空中,白天飲酒放歌之人,也仍然絲毫不懼,示意周圍人不需害怕,仍將美女柔軟身軀摟入懷中,高舉酒杯,周圍奏樂女子繼續將那婉轉旋律奏出。

此夜中,此時刻,唯有這小曲,在寂靜街道上繚繞在人耳畔。

古海用眼神示意華珂,讓她先行離去。然後將伏神棍持在身前,高聲道:“銷恨樓是要我性命,定不會為難一弱女子吧?”

鼠首男人將頭仰起,即使不見真實臉麵,也透露一股高傲之意:“自然。”

華珂眉眼不舍,但自己留下定會成為古海累贅,她隻得無奈留下一言:“小海,多加小心!”然後向旅店奔去。

若是平時,華珂可是絲毫不擔憂。可如今那鼠首男人,光是站在寒風蕭蕭處,就令人心神不寧。

在她青布繡花鞋剛踩在旅店門檻處,那寂靜街道便傳來武器“鏘鏘”聲。

晚風更加迅疾,星光更加清冷。鼠首男人化身成為寒光,似落雷般,砸在古海擋在身前伏神棍上。

黑色夜中,又響起金屬清脆撞擊聲,又亮起星星點點的火花。

他倆剛一交手,遠方戲台處便響起鏗鏘樂律。台上戲子也如加入戰鬥一般,揮舞起自己手中花槍。身上戲服,在旋轉中,裙角浮空,如鮮花般盛開。

鼠首男子攻擊異常犀利,每一處寒光落下,便是對準古海要害之處。

古海持棒欲反擊,可鼠首男人身手若風一般,異常迅捷,他刺向古海喉嚨利刃剛被擋住,他便順勢一旋,轉向古海心髒處。

古海再艱難一擋,那寒光又借伏神棍阻擋之力,又疾速劃向古海脈搏。

古海感到眼前男人,如一隻惡鬼,死死將自己糾纏。

他便大力朝鼠首男人揮一棒,這一棒,可是擁有擊敗四大奇才那般力量。

這棍棒還未落下,狂風便已從棒頂卷起,緊接著,伏神棍若有山海之力,掄向那鼠首男人。

鼠首男人見這威勢不對,全身若雷光閃動,黑夜中隻一閃,便不見他蹤影。

古海手中伏神棍落下,那狂風瞬間將湖水掀起數丈浪花,浪花落下,如下起絲絲細雨。棒中山海之力,即使在襲向街道中央,快已殆盡,可仍是將那木樓中間,無數條白絲帶斬斷,一盞一盞的紅燈籠,若一朵一朵紅蓮飄在星辰下。

鼠首男人輕逸身體,立在一盞紅燈之上。他若踩在紅蓮上,隨著水波自在任意流去。

古海也是一腳點紅燈,輕鬆躍在星辰下,對著那男人就是揮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