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點風中青草,似一隻白鷺乘空而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
竹林內淩厲之音剛至耳邊,一快如疾風之影,若青鳥一般,浮掠動萬千竹葉。一竹與一竹碰撞,那青鳥之影於這清脆聲響中,順拔出一根水墨翠竹,於素白清空中,若舞動狂風,狠狠抽向古海。
古海身姿似雷霆閃動,他在躲閃之時,身邊呼嘯出陣陣風聲。
這出手之人,光看這一擊,便不是泛泛之輩。
古海閃至竹林上空,他腳點在竹頂嫩枝,壓的竹子彎下了腰,古海還未站定,那青影又疾速飛掠而來。
古海也順手拔了一根竹子,與那青影,過起招來。
青影手中墨竹,若狂風暴雨,向古海淩厲捅去。
古海手中也是不斷狂舞墨竹,精準地擋下每一攻擊。
兩人中,一人如青鳥之影,一人如白鷺之影,二人均腳點於竹稍借力,手執墨竹不斷相互擊打。他倆身影若絲帶般輕靈,纏鬥於這竹海波浪之上。
這二人手中竹子,越舞越迅速,漸漸連殘影都無法尋見。
這二人手中力量,越揮越有力,兩人腳下颯颯竹葉響動,已掩蓋不住兩人手中墨竹相互擊打清脆之聲。
此時刻,遠處滔滔江水聲為他倆壯出聲勢,近處蕭蕭風聲為他倆襯托颯爽英姿。
兩人激烈纏鬥一陣後,古海抓下絕妙機會,手中似有波濤之力,猛烈一揮,於素白清空,仿佛橫揮出一道墨跡,狠狠貫於青影墨竹上。
青影承受不住這力,飄逸身影於空中旋轉,巧妙卸下那股蠻橫之力,半跪在墨竹葉稍處。
數支筆直墨竹,又被壓彎了腰身。
其餘挺拔墨竹,於狂風中搖擺。這青影停住了身姿,麵容在狂亂青絲中,清晰可見。
最引人注意處,是那雙細長且淩厲的雙眼,它們擁有鷹隼捕食般神色,此刻正死死盯住古海。
除了這雙眼睛,臉上其餘五官,橫平豎直,為他拚湊出一張寫滿規矩的臉。
狂風依然蕭蕭,他一襲青色長衫於烈烈中,映入古海眼簾。
此人身姿挺拔,身後背著一把古銅巨劍,身手仍然如青燕般矯健。
古海亦立在墨竹稍上,將手中墨竹再次橫於胸前,他謹慎應敵,不敢有絲毫懈怠之意。
這青衫男子,亦將他手中墨竹揮動起來。
隻是這次揮動,不同於剛剛。在他雙手墨竹舞動中,清空中呼嘯狂風,似被他吸附在手中墨竹處。
他又將這吸附狂風,猛然揮向腳下竹林。隻見這竹林,不堪那呼嘯狂風,竟被吹散成滴滴水墨,傾斜於狂風之中。
古海無處可立,便執著手中墨竹,懸於素白清空。
可青衫男子,攻擊並未停止。他瀟灑飄逸身姿,又舞動向那滴滴水墨處。他手中墨竹,加上他旋轉之力,身姿瞬時化成一陣龍卷之風,以漫天卷地之勢,將所有墨滴卷在他手中墨竹竹端。
古海又閃動他雷霆之姿,在他閃動中,眼前驚現恢宏景象。
青衫男子,竟將那滴滴水墨,凝成一條蒼勁長龍。
那長龍如從畫中走來,黑色須發靈動飄逸,蜿蜒身軀蔓延至視線不及之處,四條巨爪鋒利有勁,於素白清空中幽幽懸浮。
青衫男子長喝一聲,就用手中墨竹,揮著那條長龍,以撼動山海之威,就向古海衝撞過來。
古海大吃一驚,身影又似雷霆閃動,但那水墨長龍無比迅捷,古海沒能閃過,在即將衝撞至自己胸膛處時,他咬牙將墨竹一橫,吃力擋在胸前。
可這長龍之威,哪是裝腔作勢?
這一撞,直接將古海撞於遠處滔滔江水中。
古海若一弱小江魚,整個人霎時沉入水墨江水之中。
青少男子乘勝追擊,再次拖拽手中蒼勁長龍,直衝古海落水處,衝滔滔江水呼嘯而去。
就在此時,青衫男子以為古海敗局已定時,江麵瞬時萬丈水花騰起,無數水墨遊魚躍出水麵。而在這水花中,古海持著墨竹,竟自己躍了出來。
他於江麵上旋轉自己身姿,那水墨江水,竟也吸附於手中墨竹處。在他衝著長龍,在奮力揮舞時,手中墨竹竹端竟已凝成一凶神惡煞的水墨麒麟,它張開血盆大口,衝著呼嘯而來的長龍,猛烈相撞而去。
隻見這怒濤奔流的江麵上,這兩隻似從水墨畫中走出神獸,均以勢不可擋之威,相撞在一起。
瞬時間,這兩團神獸撞成兩團墨花,於素白清空下,仿如畫中煙火綻放。然後水墨散成條條絲線,化成水墨雨點,砸落於小草與野花上,灑落於滔滔江水中,跟隨大浪一同東流而去。
青衫男子與古海這一猛烈撞擊中,手中墨竹都已化為水墨,不見蹤影,他倆盡皆躍了幾步,調整好身姿,各自又立於水墨細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