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籌劃(1 / 3)

今夜,沒有風,沒有月光,沒有星光,隻有無邊的黑暗。

窗外的雨,細細柔柔,淅淅瀝瀝,綿綿不絕,就如玉馨公主心中的淚在流淌,殿內掌著燈,微弱的發著顫。

她的思緒一直都凝結在清晨風起的那一幕。

“怎麼會是你?”

昨夜的歡愛對象讓端木辰曦產生了質疑,那一刻,他的聲音帶著威懾,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翻身下床,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輕紗鋪地的殿中,留下隻屬於她的無聲哭泣。

昨夜對他來說,是一個錯誤,一個酒醉的錯誤,而對她來說,那是一個女人經曆痛與樂最美好的時刻,而他竟將她當作了另外一個女人。

一整天了,她守著那道靜靜緊閉的門,盼著,盼著,欲眼望穿,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公主,奴婢伺候你先歇下吧。”青蓮微微輕聲問道。

她抬了眸,眸光卻沒有光彩“我睡不著,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屋歇著吧。”

“奴婢不累,奴婢在這裏陪著公主。”青蓮臉色悲憫的望了望,默默的承受著公主心中的那一份痛。

皇宮行宮

雨綿綿之後,稍作停歇了。

皇宮飛燕屋簷上的那些琉璃瓦被雨水一一衝刷後,在宮中通明燈光的照映下,竟是亮的令人晃眼。

端木辰曦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刻,他踩著光滑的琉璃瓦,身子靈活地在屋簷下飛竄,好似流雲霽月一般輕盈,又似疾風流星一般迅速,波光瀲灩的瓦片如閃電狂風一般的朝身後急速退去。

到了行宮的屋簷上,他緩緩凝住了自己的腳步,靜靜的坐在屋頂上,揭開了一塊瓦片。

其實今夜他並不想來,隻是這顆心卻左右了他的行為,手中的書卷今日在他的手裏成了一件擺設,頭腦裏三番五次的出現昨晚的一幕,他明明記得他來了行宮,而後去了酒窖,醉酒之時,他明明看到心中的她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的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不再沉寂。

為何在醒來之時,身邊躺著的是玉馨公主,昨晚的種種盡是他的幻覺,他的夢,在他轉頭離開之時,他看到了床榻之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紅,昨晚,與他共度雲端的不是她,而是玉馨公主。

難道他與她真的回不去了麼?她每一句絕情的話對他來說,那都是一種煎熬。

今夜就當作是他來見她的最後一晚吧,過了今晚,也許這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他望向亮著燈火的室內,昏黃的燭火下,一張錦繡大床上,嬌小的她正躺在那裏,麵朝裏睡著,那頭如水的發絲在錦枕上鋪散,好似一朵綻開的墨蓮。

他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痛,現在的她,好讓他陌生,他該怎麼做?才能結束這一切。

他轉了身,一個飛身躍過層層峭簷,身影消失在那一片漸起的綿雨之中。

自那以後,他們之間就形同陌路,再相見也許就是敵人。

這座行宮從此也成了太子殿下來得頻繁的地,一天隔著幾趟都會來此。

也許這個從不把女人放在眼裏的端木辰皓己經讓她悄悄的走進了他的心裏,相互利用起來,這場戲才會更加的精彩。

行宮

剛步入宮中,雪衣就迎了上來“公主,三爺在屋裏等了你好幾時了?”

“可知所謂何事?”她眸光直直的絞著那道門,這顆心卻生生傳來不安。

雪衣低眸搖了搖頭“雪衣不知”

她眸光一斂,微微揚了揚手“我知道了,你先去沏壺好茶。”

她腳下邁開了步子,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一絲陽光潛入屋內,淺淺光線照亮了一道偉岸的身軀。

他全身上下籠罩著一絲寒氣,似乎無法讓人靠近。

她微微福了福“婉靈見過三爺。”

“你終於回來了。”這聲音穿越那束寒光,再回到她的耳中,卻是如此淒絕。

麵對他那雙冷俊的雙眸,她牽強的扯出一絲笑“三爺前來行宮所謂何事?”

他眼色轉了一絲柔和,反身坐下,環顧四周,輕輕一歎“前來看看,看是否還能找到以前的那些美好。”

他的話淡而冷,卻夾雜著另外一絲含義。

她也漸漸坐了下來,仍是一那絲笑“難道三爺在這行宮之中還留下了一些令三爺無法忘懷的事情。”

他眸光一頓,看向了她“不是行宮,是人。”

“難不成,是婉靈這宮中哪一個幸運的丫頭入了三爺的眼,讓三爺給瞧上了。”她的眼神有了一絲慌亂。

端木辰軒的到來絕非是平白無故的來探望,眉宇間透著的氣餡,讓她有些心亂。

門有了一絲動靜,一道陽光直入他們之間。

“公主,茶來了。”雪衣款款前來,為他們倆人上好了茶,那一刻,她細細的留意著端木辰軒的神情。

隻見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雪衣的身上,眸光透著試探,透著不明。

“雪衣,還不給三爺請安。”她輕笑著看向雪衣。

雪衣抿了抿唇,欲要福身請安時,隻見他收回了眸光,揚了揚手“不用了,本王想嚐嚐婉靈公主的茶。”

她自知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從雪衣手中接過茶,揚揚手,示意她退下。

“三爺請用茶。”她輕輕的將茶遞至他的手邊。

他穩穩的接過那杯茶,輕抿了小口,唇邊淡淡一語“變了……不一樣了。”

她心上一緊,欲要強笑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他一手緊緊攥住她的手,手指深深嵌入她的骨頭之間,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意。

他盯的不是她現在麵容,而是她的眼睛,他知道這雙眼睛曾經讓他幾度癡迷,幾度夢中驚醒。

他的眸中漸漸泛起驚慌,那種驚慌重重刻在她的心頭,她本想繼續保持著唇邊的那絲笑,再繼續裝下去,可是她卻無法再持續,她微微的垂了眸,不知為何,她突然之間無法麵對他那雙冷俊的雙眸。

“看著本王”他的聲音帶著威懾,帶著逼迫,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對她有了怒火。

隨著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令她不得不抬起頭,隻見他狠狠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什麼“你到底是誰?”

她微微有了一絲慌亂,自心底深深吸了口氣,唇邊苦笑連連“三爺己經將我的身分調查得清清楚楚了,我可以當作三爺這是前來興師問罪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怒斥聲陡然傳來。

她生生咽下淚水,深眸直直的絞著他,自牙縫中擠出三個字“因為恨。”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心中怨恨,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這一生她都不能忘記正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父皇所造成。

“因為恨就可以讓你變得沒了感情,沒了親情,沒了溫度。”他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還帶著顫抖。

她猛的甩開了他的手,腥紅的眸光帶著殺戮“是,就是因為有感情,有親情,有溫度,我才會一錯再錯,才會傻傻的任狗皇帝擺布。”

“放肆。”也許是因為措手不及,他被她甩開,一個不穩,身子幾經晃動。

她冷笑著對著他字字句句道來“在三爺眼裏,今日這個高高在上的明君是多麼偉大,我今日之言是在放肆,但是在我眼裏,這個明君隻是一個嗜血的魔頭,無恥之輩。”

他眼中的疼痛泛著鬱烈,好似一發不可收拾“你知不知道這些話足夠讓你死一百次。”

她冷哼了一聲“我怕什麼?我今日有膽站在你麵前,有朝一日我也會當著天下人的麵,將他的罪行一一公布於眾。”

他氣餡己上達眉眼,也痛到了眉眼“你是瘋了……咳咳……”

話還未說完,他連咳幾聲,上次在圍場,他一定也傷得不輕。

她連忙想要撫著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上次圍場遇刺,身上的傷還沒好。”

“走開,本王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咳咳……”他毫不留戀的將她推開來,眸光令她陌生,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滯,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冷絕的將她從身邊推開,沒有任何一絲溫度,很冷,從頭涼到腳底,又讓她再一次生生地咽下那絲苦澀的淚水。

“如果你嫁給太子也是為了複仇,本王勸你早日斷了這分念想。”隨著門一聲巨響,他憔悴的身影越走越遠。

“公主,三爺是不是己經知道你的身分了。”冰衣尋著那絲背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