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落花成有意 流水太無情 43：真相如此
迎著漫天飛沙狂奔回營裏，上官煜看著眼前一片狼煙的寸土，嘴角帶上一抹狠戾。
有受傷較輕的將士抬著已死或傷重的將士從他身邊走過，每一縷呼吸都顯得異常沉重，狂肆的風呼嘯著，仿佛在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鳴冤，遠處隨風而起濃烈的黑煙，那是將士們將自己精忠報國的血液融進煙霧裏，直升天庭。
隆多被兩名將士拖著來到他的麵前，拱手抱拳道：“王爺，軍法處置完畢。”
擺擺手，他揮退那兩人，而後麵如表情地看著隆多。
“起來，這三十軍棍算是輕的，若這點都受不了，就不配呆在本王身邊。”
隆多滿頭是汗，他微微仰首看了看佇立在狂風中堅強挺立的上官煜，艱難卻堅定地站了起來。
“說，本王對你是絕對信任，可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死傷過半？糧草全沒？這意味著什麼？他與那連雲寨寨主有過一麵之緣，他倒是長得白淨，像個聰明人，然而他的實力卻萬萬做不到這一點，莫不是這營裏的人當真鬆懈成這樣？還是有人真的做好了準備？
“回王爺，卑職也是不知，隻不過一陣風過，卑職等竟在片刻全身無力起來，將士們也是拚了命在保護糧草，然而……”
話到這裏，隆多麵帶苦澀地低下了頭。
冥思，上官煜淡然看著遠處的濃煙，眼底蘊著深深地痛。他發誓，將士們的仇，他勢必親手為他們報。
“是千奇。”
突然，水靈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令他不得不撚了神色轉過身子看她。
淡淡一笑，她看出他眼裏的疑問，是那種既懷疑又願意相信的表情。舉步向前與他肩並肩，她緩緩道來。
“卓華是千奇的細作，彩雲、彩月亦是，我當知道一路上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果然，他們還是來了。”
沒有任何反應，上官煜的沉默是水靈沒有料到的，是以不免轉了頭好奇起來。
“王爺難道不覺得驚訝？”
“本王早已知道個中緣由，否則，害死本王的血肉，又豈止是輕責五十棍。”
詫異，水靈的眼裏頓時流露出一股哀傷與痛心。
他早知道？他早知道卓華是千奇的細作，所以她害死她其實不過給了他方便，以免他落了口實？那他竟還要給她如此重的懲罰？是了，他終於找到機會為如夢報仇，又豈能放過？難怪當初他會說‘雖是無心之失卻終究害人性命’這句話，原來他根本不是說與宮內及水家人聽的，他不過是為了感謝她替他除掉他要解決掉的人，所以留她一條賤命罷了！隻不過，他當真狠，自己的骨肉他都可以見死不救，這……就真的是她死心塌地愛著的上官煜嗎？
見水靈雙眉緊皺，神色一下子變得傷痛起來，上官煜勾起一抹嘲笑。
“你是不是在想本王為何會狠得下心來眼睜睜看著自己骨肉被害也無動於衷？”
點點頭，她默許他這個問題。
眼裏閃過一絲殺意，他嘴角的嘲笑意味更深。
“本王告訴你又何妨，水靈，你如此聰明，難道就沒想過卓華其實不是你所害？你的心確實狠，可又哪裏狠得過本王。就你放在安胎藥裏那些紅花，也就隻夠她小產，然而要讓她失去性命，那還得靠本王派去的穩婆及大夫，從沒人質疑那夜被宣進府的為何不是鄭鶴，因為從不會有人質疑本王。然而更讓你想不到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本王的，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如若她肚裏的孩子真是本王的，本王也就不至於趁你下手之際讓她一屍兩命。”
話落，他又冷哼了兩聲，眼裏透著不屑的神情，可水靈卻從他的眸底深處讀到了痛心的滋味。那一瞬間，她又原諒了他利用她複又趁機為如夢報仇這兩件事，對他，也就隻有心疼及深愛了。
“原來如此，那麼王爺也早該知道這一路上有危險吧？”
見她不過片刻詫異，片刻後居然又恢複平日裏的冷靜淡然，上官煜的眉心不由皺了起來，同時，對她這種就算知道被利用冤枉也不會有任何委屈表現的態度來了興趣。
“本王自然知道。”
他答，雙眼緊緊地鎖住她。
“可王爺隻帶了三千精兵。”
對這一點水靈自然又不懂了，既然他知道這一路凶險，又為何隻帶這少許人？
“本王既然如是做，就定有把握應付，隻是……”
“王爺這次錯了。”
想想眼下的情況，水靈自然將上官煜沒有說完的話接了去。
她了解他的，他方才眼神裏一瞬間的黯淡就足以證明他在為自己此次做錯的決定後悔，他害死了他這麼多親如兄弟的將士，他定是要報仇的。隻是，現在敵人在何處都不得而知，他們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可縱然要死，縱然萬劫不複，她也定是要生死相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