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被宋亦安憐憫的眼神嚇得腿都軟了,嘴唇顫抖半晌,還沒有擠出一句像樣的問話,就被季青臨催著去洗手了。
事關重大,季青臨不敢拿宸王的交代開玩笑,更不敢讓自己的下屬耽擱,連番叮囑了陳明好幾遍,讓他一定要聽宸王的話。
陳明跑出去的時候,頗有些連滾帶爬。
等季青臨回來的時候,清桃已經上手處理春茗了。
春茗渾身抽搐,眼睛裏寫滿了惶恐,她啞聲嘶叫,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場景。
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此刻非常痛不欲生,驚懼欲死。
清桃已經給按照宋亦安的講解,給她做了簡單的急救,期間,一直非常小心地避開了春茗的牙齒和指甲。
聽說春茗畏光,季青臨把門窗都用床單遮住:“卑職還可以做些什麼?”
宋亦安看著漸漸安靜下來的春茗,搖頭:“我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等太醫過來了。”
她抿了抿嘴角,即便是在宮中這樣守備森嚴的地方,都能連番出現毒藥迷藥和狂犬病毒,可見那幕後之人多有能耐。
門口,陳明探進頭來:“王爺,您看我這麼洗行嗎?”
他把自己的手伸進來,傷口上塗抹了厚厚的一層皂膏,明明不大的傷口,硬是被他給搓大了。
宋亦安哭笑不得:“你仔細你的皮。”
陳明擠出一抹笑:“皮肉傷不要緊,那卑職就這麼洗了?”
宋亦安點頭:“洗吧。”
陳明如蒙大赦,嗖地縮回了院子裏,門外接著響起了嘩嘩水聲。
宋亦安眉頭緊皺地盯了陳明一會兒,叫來了清桃,低聲對清桃細細吩咐叮囑了許久:“……一定要小心。”
清桃點點頭:“王爺放心。”
宋亦安叫季青臨:“你跟我出來。”
季青臨心頭微沉,轉頭看了一眼模樣淒慘的春茗,跟著宋亦安出了門。
兩人並排站在台階上,眼睛看著陳明,耳朵卻在聽著對方的動靜。
門外,陳明見兩人出來看著他洗手,感動地眼眶都紅了一下。
季青臨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壓低聲音問宋亦安:“王爺,據卑職所知,凡是被發狂貓犬咬傷的人,一旦發瘋,不出半月就會慘死。”
宋亦安衝惶惶不安的陳明點點頭,讓他繼續努力搓洗,肯定了季青臨的說法:“一旦發病,必死無疑。”
狂犬病的致死率高達百分之百,連現代醫學都沒辦法,更不要說現在了。
她詳細描述了一下狂犬病的危害和病發症狀:“……此病為禍已久,綿長百年甚至是千年之久,多少神醫出世,卻仍未有解決之法,隻能小心避免而已。
幸而這病的傳播途徑讓人可以防備,隻要不讓病貓病犬,以及發病之人的血液體液入體,問題都不大。可真要是被咬被抓,還發了病,卻是真的沒治了。”
一旁洗傷口的陳明瑟瑟發抖:“……”想他陳明縱橫錦衣衛二十多年,難道今日就這麼被一個女人給撓死了?!
宋亦安轉頭看他:“別停,繼續!”
陳明一個哆嗦,仰頭叫同伴:“我的命可在你手裏了!你倒水準兒點啊!衝幹淨!”
宋亦安搖搖頭,對季青臨道:“這種病的病灶需要活體作為依托,宮中必然有病貓病狗,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否則……”
季青臨心中凜然。
貓犬最不可控,且讓人防不勝防。
若機緣巧合之下傷到了太子或者聖上,那可真是連國祚都要顛覆了!
季青臨深呼吸:“等太醫給春茗確診之後,卑職便立刻去稟告聖上,請聖上搜宮!”
宋亦安揉了揉眉心:“這事必須盡快。”
她總覺得心中不安,如今看似已經基本鎖定了貓狗房,可貓兒狗兒太小,皇宮卻太大,能給幕後之人行動的空間太大了。
她雖然想釣魚,但,卻不想幕後之人狗急跳牆,傷害到了她母後和皇爹。
宋亦安輕聲道:“我已經讓清桃去檢查春茗的身體,如果她身上沒有貓狗的抓痕和咬痕,那,今晚就必須把那隻惡鬼抓到!”
季青臨一驚:“王爺想做什麼?”
宋亦安眸色清冷:“我最討厭虐貓欺狗之人,更不喜歡跟躲在陰溝裏的耗子玩兒長久的遊戲。”
屋子裏傳來動靜,清桃挑了簾子出來,衝著宋亦安搖了搖頭。
宋亦安眸色頓時又冷了幾分。
春茗的身上沒有抓咬傷,那麼,就隻能是被人注入了帶病的血或者體液了。
得了狂犬病的貓狗,病發之後幾乎都活不過兩個星期,那幕後之人隻有不斷更新宿主,才能保證自己有即時能用的毒血。
換句話說,對方很可能不斷用幼貓和幼犬,來做他的毒血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