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特意問村長要了年輕人采購的單子,她心中有一個猜想,或許能從這單子上得到確認。
王奎問道:“孫小公子是否已經有所猜測?”
他想了想:“難道采買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特殊?”
宋亦安道:“易地而處,王大人來小水村探聽消息,為何要特意帶上三大車笨重的貨物,還讓人寸步不離地守著?”
王奎眉頭微皺。
倘若隻是為了探聽消息,那的確大可不必如此。
既然是扮做行商隊伍,隨便塞些商品即可,被人看到了其中一些商品更顯得真實。
可那年輕人卻偏偏真的讓人一直守著那三大車東西,寸步不離的勁頭,可不像是做戲。
王奎心頭一動:“難不成那三大車東西裏,有什麼玄機?”
宋亦安點點頭:“等購物的單子到了,或許便能知曉一二了。”
一行人等待的間隙,到底還是去破廟了探查了一番。
重金誘惑之下,破廟已經被村民破壞得麵目全非,但還能從牆壁上看到一些血液飛濺的痕跡,以及一些抓痕。
宋亦安蹲在供桌前麵盯了一會兒,摸摸桌腿上的痕跡:“我記得張氏的指頭上就有血痕。”
她比劃了一下大小,又仔細研究了血痕的新舊:“看來當時就是在這供桌前麵了。”
把桌子翻倒,就看到了不少作案痕跡。
怎麼說呢。
就……挺凶殘的。
宋亦安想起張清被蹂躪過度的身體,神色有些微妙。
如果是她來辦這事兒的話,今天不到天黑,應該就會放出張清的消息了。
季青臨將放倒了的供桌挪了回來,低聲道:“蹲得太久了,慢慢起來。”
宋亦安乖乖點頭,慢吞吞起身,果然眼前就黑了一會兒。
她緩和好了站起來,就見外麵王奎拿著一張紙進來了:“你看看這清單,可看出來了什麼?”
宋亦安接過清單,一一看過。
果然,除了二十四個人大約兩周的補給之外,這裏麵還參雜著許多蛇糧。
年輕人是個很聰明的存在,他選的全都是人能吃,蛇也能吃的東西,所以這張清單乍一看實在是並不起眼。
但,既然做了就有痕跡。
按照二十多人的日常餐飲來推算一下主食菜類和家禽的比例,就能看出端倪來了。
正常行商隊伍要準備口糧,為了攜帶方便,肯定是幹糧的占比最重。
可這一份清單,卻恰恰相反。
肉類,尤其是活禽的比重,竟然是最重的。
宋亦安把清單拿給了季青臨看,季青臨一目十行下來,便明白了宋亦安的意思。
寫書人不但是個心思縝密的布局高手,更是一個養蛇高手。
但,再如何高手,也不可能無中生有,憑空弄出來上百條蛇來。
他必然有手段將蛇隨身攜帶,以便隨時能夠布局使用。
那三大車東西,三口大箱子,便是最能遮人耳目,又最需要人寸步不離地看守寶貝——蛇!
季青臨跟宋亦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亮光。
這是他們跟寫書人距離最近的一次,也是揭露他手段最明朗的一次。
寫書人,一定會很快有所動作,而且,這個動作一定跟張清有關!
宋亦安對王奎提起了雲中居那日的蛇:“大人掌管洪縣多年,想必沒有聽過洪縣有鬧蛇的事兒吧?
那個劫走張氏的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拿出那麼多蛇,往好聽了說叫神詭手段,往粗俗了說,就是走到哪兒都帶一大堆東西遮掩。
蛇不同於其他物種,得小心伺候,又必須食肉,試問,還有什麼比裝進大壇子裏,再放進箱子裏,更容易遮掩耳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