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中旬的正午,京城也已經蠻熱了。
當然,京城的氣,隻要不是七八月,都不上很熱,至少比深城和香江來的爽利。
沈光林帶著繡花大姐回家了,大門的鑰匙就在身上。
推門進入,院子裏靜悄悄的。
園子裏的菜已經長得鬱鬱蔥蔥了,看的出來它們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和打理。
“大兄弟,這是你家院子呀?”大姐非常驚訝。
“是的,怎麼樣,還能入眼不。”提起房產,沈光林充滿驕傲。
“哎呀,那你這是啥成份呀,怎麼沒有被捉起來帶高帽子遊街批鬥呀。”大姐表示很納悶,她們縣城裏的地主,家境還不如沈光林的好,已經被鬥爭的家破人亡了。
大姐,你怎麼話呢,現在是改革開放的新時代。
在繡花姐的攙扶下,沈光林先進大門再進堂屋。
今看這樣子姐姐李蓉並不在呀,也不知道她是上班去了還是幹啥去了。
沈光林很疲憊,不想多話。
不過想到已經幾沒認真吃過飯了,隻得強打著精神,“繡花姐,你會做飯不,這邊是廚房,冰箱裏有應該有菜,沒有就到菜園子裏找,你暫時住那間房吧,空著的沒人住。”
“婦道人家,咋不會做咧,你就請好吧。”
繡花姐先是去了分配給自己住的房間,放下行李就出來準備做飯。
她也餓了。
沈光林找到自己的老躺椅,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躺在門口閉目養神,還能透透風。
別看走了隻有半個月,院子裏變化還是挺大的。
走之前還是菜苗,現在黃瓜都已經開花學會招蜂引蝶了。
院子裏的樹木自從脫離了晾衣杆的命運之後,長得也精神了許多。
石榴的枝葉繁茂,已經開始醞釀出花骨朵了,預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盛開;棗樹的花期已過,已經結出了芝麻大的棗子,新移栽的葡萄已經爬出了好多新藤蔓,上麵還結出了一串串的葡萄。
京城一直有句老話流傳下來,叫做“楊柳榆槐,不進家宅”。
家裏適合種的樹一般是李子,棗子,石榴,無花果之類。
而楊樹高大挺拔,多枝葉,風一吹嘩嘩作響,能傳出很遠,用老一輩的話,就是那聲音如同鬼拍手,影響夜間睡眠,容易造成人心神不寧。
柳樹的韌性很好,做為景觀本來很漂亮,但是因為它常用作哭喪棒,因而寓意不好。而且柳樹常常空心,易遭雷劈,因此不被接受。
榆樹是一種北方的常見樹木,高大,枝葉翻茂,不過因為容易生蟲子,而且榆木疙瘩表示不靈泛,也不好。
槐樹更不用,因為有個鬼字,民間稱之為“鬼樹”。本來槐樹是一種非常好的書,開花也很漂亮,而且槐花香香甜甜,用來開湯,蒸發窩頭都是很好的野生食材。
沈光林在躺椅上閉眼休息,一會兒功夫,繡花姐端了一碗雞蛋茶過來。
“先喝碗雞蛋茶吧,這個祛火的。”
什麼是雞蛋茶?
雞蛋打碗裏,攪碎,放兩顆冰糖,衝一碗開水,點幾滴香油,然後趁熱喝下去。
沈光林感覺整個人這才活泛過來了。
繡花姐可以的,她趁著沈光林休息的工夫做了一大鍋褲帶麵,也就是甘陝當地叫的Biángbiáng麵的一種寬麵條。
可惜,沈光林估計是不能吃的,因為他口腔潰瘍。
還沒等開飯,姐姐李蓉風風火火的進來了,進門就看到在堂屋正房門口曬太陽的沈光林。
“你也好意思!我就等老半咋還不見人呢,你一聲不吭自己回來啦?真的是,害我白白等了一個多時。”
姐姐也不管不顧,奪過沈光林手中的水杯就頓頓頓的喝下去。
這茶苦,不好喝。
沈光林睜開眼睛,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姐姐,笑了笑,嘴扯著疼,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