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氣得恨不得又要在空中比劃兩下子,但是又想起來他就在旁邊,不得已隻好忍住了。
隻聽,隔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啞“不如叫你…小祖宗?”
她還沒說話。
他就低聲又叫了一下“景小祖宗。”
“別生氣了,嗯?”
“景小祖宗,原諒這個商大騙子吧。”
“嗯?”
他一聲‘嗯’,尾音微微上翹,帶著幾分笑意,撩得她頭皮都發麻,腦中一聲驚雷,腳趾都忍不住蜷縮。
這誰扛得住???
景致都恨不得咬被角才能堵住自己即將爆出口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她不小心還是‘啊’出聲了。
“怎麼了?”
“啊…呀。”她強行轉音,然後絞盡腦汁地想,斷斷續續地道“你這個…肯定不是原創吧…我記得沈星河就是這樣喊我的,你怎麼還這麼不走心?”
商觴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沈星河笑眯著眼睛喊她‘小祖宗’的模樣,還有老是動手動腳說話撩她逗她的樣子。
眼眸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不喜歡。
好半天商觴都沒說話,景致也覺得無趣,琢磨著他可能是又覺得自己說話沒啥意思不想搭理了。
於是心裏就開始煩躁“我們睡.吧。”
這話有點歧義。
她隻好耐著性子又道了一句“睡覺吧。”
誰知她剛說完,那邊就小聲地回她“睡不著。”
可憐巴巴,有點兒惹人憐的勁兒。
景致就奇了怪了,他是怎麼光說句話都能讓她想這麼多的。
“那怎麼辦?”
“我想和你聊天。”
“你想說什麼?”
“嗯…麻煩你今天的照顧了。”
商觴也是沒話找話,他想如果她仔細問的話,就可以打開話題,他還能順便用自己的不開心賣波可憐。
但就景致聽來,便明顯是他睡不著想和她說話,但對她卻是連想說的話也沒有,還是說他壓根就不上心同她聊天,連他說過的話都不記得?
她壓著氣,道“不客氣,這是一名心理醫生該做的事兒。”
“醫生?”
景致原以為他要問‘為什麼是醫生?’,以為他對自己說過要當心理醫生的話也不上心呢。
結果,他問“你對病人都要這樣嗎?”
“嗯,都要,一視同仁,睡吧,商觴。”
“那要是想要你安慰,想要抱你呢?”
“也給。睡吧,商觴。”
他卻不肯,繼續道“需要做到這一步嗎?這是不是太犧牲自己了?也不能他要什麼就給什麼啊,你隻需要引導他就行,當然我不是指教你,我的意思是說,或許有些病人他不是…真的需要那樣的安慰,也許隻是…就,我不是…”
他倒少見地語無倫次了。
還想繼續開口道“我剛剛說得不清楚,我的意思是…”
突然,他噤了聲。
景致從床的那頭又裹著被子滾了回來,半撐著身子,右手食指按在了他的唇上。
“伸手。”
她說。
他就乖乖地照做,將自己的右手遞了上去。
景致就將自己的右手張開,以十指緊扣的方式插進他的指縫,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可以睡覺了嗎?商觴。”
他沒說話,就半起身將燈關掉,然後乖乖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