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歸我好三
景致不得不承認很多歲月裏,她一邊故作大方地想如果商觴真的要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她就安安生生地做他的妹妹,不再多求,也不多見;可另一邊又窩囊地盼著他單身,盼著他沒有喜歡的人,能多給自己留一點兒幻想。
她這麼多年就是這樣過來的。
一邊失落,一邊竊喜。
直到她再次遇見商觴,心裏的欲望不知道何時變得越來越大,難以控製了,她不可控製地想要更多。
甚至很多相處的時候,她都發著呆在想,如果他生命裏一定要有一個女人陪在他的左右的話,那個人為什麼不可能是她?
但是想歸想,她總是不敢開口,忐忐忑忑,慌亂不堪。
她像是站在懸崖頂上,進一步,可能粉身碎骨也可能浴火重生,但是退一步,卻是安全如斯,一如既往。
進的風險太大,她不敢試。
於是又開始催眠自己,覺得這樣也很不錯,她甚至趁著商觴不注意的時候拍了許多視頻。
有他給她洗水果的,給她熱奶的,給她做飯的,叫她名字的,開玩笑撒嬌的…
她躺在床上,時常翻開來看。
看著看著,她就合上了手機。
眼睛睜著,木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她聽見一個聲音在問“景致,你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一口恨她不爭氣的語調。
“景致,你難不成就打算和這些視頻過一輩子嗎?”
“我…”她張張嘴,發不出聲,她知道自己不用解釋什麼,這隻是自己內心的問話而已。
“你如此窩囊!”
她想解釋,卻不得不承認,她曾有幾個瞬間真的是這樣想的。
“你離了愛情不能活嗎?景致?”
不是的。
不是離了愛情不能活。
是離了愛不能活。
而這些愛裏,商觴最愛她。
她想活在愛裏,這有什麼錯?
她恍惚間又想起當年有人問過她,那人對商觴像是一見鍾情,見了一麵便驚為天人,說他給自己帶來無窮盡的想象和震撼,接著,便問她,說她看著商觴是什麼感覺?
她仍記得她當年那個答案。
她看著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字極其認真地道。
“歸宿感。”
什麼?那人覺得她在胡說八道,並未再過理會。
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說歸宿感。
她見到他便有了家的感覺。
她沒有家,早就沒了。
所以她想和他有個家,這有什麼錯?
都沒有錯。
隻是暗戀本身太過苦澀,苦到景致總是會覺得自己是在受罰,是在領罪,可有什麼罪?她不懂。
她就這樣一日一日地過,歡欣也有,忐忑為多。
直到那天,他站在台階下,懇切地央求她,他的眸子裏含著熱切的渴望,他晃晃悠悠地向她伸出手。
他說,過來抱抱。
他說,景致,你能不能過來,我想抱抱你。
那一刻,她聽見自己心底的老樹開了花的聲音。
那一刻,她就想,如果他身邊必須有一個女人在他左右,他希望是她是嗎?
她想,如果可以,那他還是不如歸她好。
她不是他無關緊要的人物,也不是他沒什麼血緣的妹妹,她僅僅是景致,而他僅僅需要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