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商觴便放開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生氣,這是遲早會來的,不屬於他的,他大喊大叫也沒用。
可他平複了半天,怎麼也沒平複下去。
他難以克製地將眼神黏在她的身上,像是用這一眼看完他這一生的量似的。
景致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無論是年齡差的問題,還是他過於拚命的工作,她都難以接受。
沒關係,沒關係。
商觴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把心中澎湃的情緒壓下去,又恢複了平靜無波的黑眸看著她,帶著幾分笑。
“我聽著,你繼續說。”
景致就以為他隻是心血來潮抱抱自己而已,便尋著剛剛的話題繼續道。
“商觴,你知道世上最難熬的一種情緒是什麼嗎?”
“什麼?”
他扮演著最完美的聽眾,甚至連偏過頭詢問她的那個眼神都很完美。
隻是…隻有他知道他的心現在像是在油鍋裏,時時刻刻受著煎熬。
“是思念。你肯定知道楊絳先生和錢鍾書先生吧,我曾經看了楊先生寫過的一本《我們仨》,那本書是她用來回憶她的先生和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何其痛苦,隻是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的,她仍然堅持寫作,好好生活。”
說到這裏,景致看了眼商觴。
“我沒有你,可能也能好好生活。”
商觴的眸子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心裏卻有一種宿命感,要來了,她要和他分手了。
“隻是我會思念你,思念最是難熬了,死別的思念更是可怕,所以商觴,我很膽小,我想走在你前麵,可以嗎?”
商觴“…”
商觴“???”
他吊著的心還不上不下的,很是迷惑。
就聽景致繼續說。
“我不會勸你不要拚命,但是希望你能聽聽我說的這些話,我隻求你在心中對我有一份牽掛,有這一份牽掛,做任何事可能都會顧及著些,可以嗎?”
所以,剛剛說的什麼‘思念難熬’‘需要拚命的工作’‘壽命長短’都隻是為了讓他心中有一份牽掛?
這些東西,就是她不說,他自然也會對她有牽掛。
景致拉過他的手,補充道。
“我說的這份牽掛,不是讓你如何安排身後事,不要把你的錢渡給我,我要這份牽掛埋在你心裏,我要你長久陪著我,我要我長久陪著你,可以嗎?”
商觴已經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事情反差過大,如果不是他的情緒控製好,恐怕現在下巴都要驚得收不回來了。
不過景致也著實了解他,他早已安排好他意外之後的事,無一不是用錢。
景致也有些緊張,舔了舔唇,眼神緊緊地盯著他,有些羞赫地小聲道。
“所以,商觴,我們要不要訂婚?”
一個巨大的驚雷劈到商觴的頭上,將那顆懸在空中的心震得落到了實地,然後在這實地中,迫不及待地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歡喜。
他難得怔愣如此長的時間,呆呆的,一動不動,眼神飄忽的。
景致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
“我太突然了,是嗎?”
不突然,不突然。
在喜歡的那一刻,便已經想過無數次的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