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文件夾裏掉出來一張原相機圖。
景致伸手去撿。
卻發現它是背朝上落的地。
上麵一行黑筆小字,是商觴的筆跡。
‘20xx年,花開,可歸矣。’
翻過來正麵,是家中梨花樹開的那一幕。
年份剛好是她們重逢的那一年。
‘花開,可歸矣。’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景致心底裏突然鑽出個她從未敢想的念頭。
她越是壓,這個念頭就越是強烈。
景致將這張照片似燙手山芋般放在了書架上,連連退後幾步。
心裏亂如麻。
她其實不怪商觴拍她的,剛剛也隻是怪他從未和她說過這件事而已,戀愛這麼久,卻從未主動提起過,她隻怪這一點。
其他的,像是孫穎兒所想的什麼偷拍,跟蹤,跟拍,什麼細思極恐這些的,她通通都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了。
不為什麼。
大抵是因為,在愛中,這些都有個別名。
叫守護。
旁人隻覺得可怕,她卻知道這不過是守護。
冷靜後再想,還能琢磨出一絲絲的歡喜之情來。
但!
她不怪這些,不代表在看完這些照片後,沒有怒氣。
這些意味著什麼。
即便是景致再不敢相信,也能板上釘釘地說那麼一句。
商觴很久之前就喜歡她。
有多久呢?
不知道。
但絕對不可能是他們重逢之後,絕對不可能是像商觴所表現出來的‘剛剛喜歡’那樣。
他又騙自己。
騙了那麼多年。
景致踉蹌了幾步,手按在商觴的桌子上,才堪堪站穩,他的桌子上收拾得一如既往得幹淨,隻是擺放了一張照片,是她和商初小時候一起拍的照片。
現在想來,竟盡是破綻。
桌子上的二人合照,每月一次的火鍋聚會,和她一起在沙發上躺了一夜後的驚慌無措,誤會後馬上就要求和說開的解釋風格…
還有近期他總是未完的話,問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喜歡了多久,他顧左右而言其他;問他什麼時候學的P圖,為何學,他幾句玩笑話輕輕揭過;問會不會訂婚太早了,他願不願意,他一如那些,不答,默答,答其他。
她早該清楚的。
明明該是狂喜的事情,她卻隻覺得生氣。
氣他喜歡也能忍住,多年不來見她一麵;氣他明明喜歡卻那麼吝嗇言語,半分也未曾表露;氣他因為不說,錯過那麼多可以相處的時光…
氣他,氣他,還是氣他。
景致將書房的門重重拍上,像是泄氣一般,拐回自己屋裏,收拾了幾件行李,拉上箱。
可在臨門一腳要出去的時候,心卻又軟了。
將箱子放在門後,自己一人隻拿了部手機就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開了電視,可吵鬧的聲音半點兒也不能往心裏進。
景致抬眼看了下掛著的電子鍾。
現在是五點四十。
他快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