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不為所動,抱著她往回走,宮奴們想要上前阻攔,林墨冷冷的掃視眾人一周,陰沉說道:“大膽!本殿是陛下的常在,要侍奉陛下休息,難道你們該阻攔?”
這一下,眾人麵麵相覷,而後都低下了頭,實在是不敢得罪眼前這個散發著冷冷貴氣的林常在。
林墨抱著肚子凸出的林若,走得十分輕鬆,待到將一幹人等甩得遠遠的,他方才開口對紅了眼睛的林若說:“你這是何苦呢?既然下了決定,就不該管過程如何,反正結果是你所想要的就是了。”
“放屁!”林若急了,開始口不擇言,唾沫星子幾乎要飛到林墨那張好看的臉上。說完,尤不解氣,接著憤憤道:“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然一力承擔,我不需要別人來承擔,然後自己虛偽的博得一個好名聲。”
林墨停下了腳步,細細看她,也不鬆開她,隻是淡淡的問:“那你覺得你現下趕去,就能換回蕭逸之的好名聲了?”
他輕輕的一句話,宛如在她頭上潑了一盆凍徹骨髓的冷水,將她激動的情緒一下子澆熄,隻是怔怔的看著他。
是呀,她現在趕去又能做什麼呢?蕭逸之已經下了命令,現下趕去,別人也不會改變對蕭逸之的看法,反倒覺得她和蕭逸之當真是心狠手辣的一對夫妻,兩人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出奇的一致。或許,還會有人說蕭逸之沉溺女色,唯她之命是從。
看清楚了林若眼底的自嘲,林墨終於鬆了手,輕輕放下她。
林若傻愣愣的站在地上,喃喃道:“我又欠了他的人情,我又欠了他的人情,你說,我該怎麼償還呢?我該怎麼償還比較好……”
林墨看著失魂落魄的林若,想也不想脫口便說:“隻要你用對待林君逸的心思去對待他,對於他來說,大概就是最好的償還了!”
林若一愣,看起來像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雙杏仁大眼中透著迷茫,反問:“可是,我隻有一顆心,已經給了林君逸了!”
林墨嘲諷的笑了出來,不再理睬林若,而是自顧自的說:“當初姑奶奶提議讓我對你好,讓我做你的皇夫,幸虧我夠理智……不然,不止是一點半點的傷心了……”
林若不再搭話,難怪有人說寧願欠高利貸也不願意欠人情債,人情債確實是一樣折磨人的東西,一旦背負上,似乎怎麼償還都還不清楚。
兩個人,各懷心思,就這樣站在白玉的大理石上麵,久久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逸之率領眾人走了過來,風一吹,林若能夠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道。她的心,因為這味道不由大慟。
沙場上的男子,手上都沾滿了鮮血,可是,別人沾得自豪,沾得光明磊落,那是保家衛國所留下的。但是蕭逸之今天手上所沾滿的鮮血,卻是為了她而坑殺降兵,那是一種恥辱的象征。
蕭逸之似乎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神色從容的走到她麵前,道:“臣,參加陛下!”
林若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一幹將領,個個麵上都有些凝重和不愉。她心裏了然,卻不能過問此事,隻是淡淡頷首,讓大家免禮。
蕭逸之聞言,直起身子,也不等她反問,便率先說道:“陛下,胡人現下包圍京城,他們的王庭空虛,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臣請求陛下準臣帶領十萬大軍攻打他們的王庭。”
說著,他一頓,又道:“西涼國剛剛臣服,需要有人坐鎮,陛下身懷六甲,不如在此養胎,等到臣凱旋歸來,再與陛下一同班師回朝!”
林若愣住,這個計劃是她和林君逸想出來的,這風險自然該由她承擔,可是聽蕭逸之話裏的意思,他是打算什麼事情都包攬上身了?
若蕭逸之是她真正的丈夫,他們是一對有名有實的夫妻,她大概會欣然接受他的保護和付出。可是,他們隻是做戲,她和他早晚要分道揚鑣,她甚至給不了他一絲一毫的幸福,她怎麼能夠 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付出呢?
她下意識想要搖頭,可是蕭逸之態度堅決,加之一幹將領都堅持讓她留在西涼的皇宮中養身,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墨也如此認為,她不得不接受蕭逸之的好意。
畢竟,她不懂得帶兵打仗,她禦駕親征的作用不過是鼓舞士氣,緊握住兵權,如今目的達到了,她便不需要再冒險了。而且,越是深入胡地,條件越是惡劣,她若執意跟著去,隻怕不但不能幫到大家,反而會成為眾人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