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濱海市,秋高氣爽,天藍藍,海藍藍,海天一色。涼風習習,吹來陣陣鹹腥的氣息。
“嗚”,隨著一聲汽笛的鳴叫,上午八點四十分,一列來自內陸的火車準點駛進了濱海市火車站。
一個背著旅行包.拖著行李箱的小夥子,隨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出了站台。他停下了腳步,茫然四顧。遠處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近處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站前廣場上人頭攢動。
驀然,廣場上一條紅色橫幅映入了他的眼簾:濱海大學新生接待處。他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擠了過去。
掛著紅色橫幅的涼棚底下擺著兩張桌子,桌子後麵坐著一男兩女三個人。男的戴著眼鏡,三十多歲,看樣子是老師。兩個女的二十出頭,青春靚麗,像是學生。
“我是來報到的,”小夥子把一張硬紙片遞了過去,“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
“張德俊,”梳馬尾辮的女生把錄取通知書接了過去,念叨著上麵的名字,“張德俊”她看了看身邊那個留披肩發的女生,“撲哧”一聲笑了。留披肩發的女生忽有所悟,輕輕推了她一把。
張德俊一頭霧水,直愣愣地看著她們。
“哦,我給你介紹一下,”梳馬尾辮的女生笑盈盈地說,“這是你的學姐,也是法律係的,她叫梅如花。”說著,她還衝著張德俊眨了眨眼睛。
原來是名字惹的禍!長得俊,美如花,都市女孩兒真是冰雪聰明!
張德俊打量著那個留披肩發的女孩兒,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白。眉清目秀的瓜子臉白得像玉,細長的脖子白得如象牙,露在短袖衫外的胳臂白得似藕,纖巧的手白得若蔥。他從來沒見過皮膚這麼白的女孩兒,真個是貌美如梨花!
梅如花也在端詳著剛來的學弟,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英俊。小麥色的皮膚,輪廓分明的瘦長臉,兩道劍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張德俊,長得俊,想到這裏,她抿著嘴笑了。
“你好!”梅如花大方地向張德俊伸出一隻素手來。
“學姐好!”張德俊受寵若驚地握了握那隻素手,真個是溫潤如玉。
“我叫梁麗,也是新生,”梳馬尾辮的女生繼續介紹著,“這是咱們學校的劉老師。”
“老師好!”張德俊趕緊給戴眼鏡的男子鞠躬,惹得兩個女孩兒都笑了。
“你好!”劉老師笑容可掬,學生給他行大禮,使他很受用。
“你先登記一下,”梁麗熱情地招呼著,“等咱們來的新同學多了,一塊兒坐車去學校。”
“好!”張德俊把行李箱拖到涼棚下麵,把旅行包放在箱上。
“你家是哪裏的?”梁麗像一隻小鳥兒一樣,不停地唧唧喳喳。
“H省垛山縣。”張德俊自報家門。
梁麗和梅如花互相看了看,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連劉老師也有些驚訝。眾所周知,那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教育水平非常落後,每年考上大學的學生寥寥無幾。而現在居然有人考上了濱海大學,真是雞窩裏飛出了金鳳凰,濱海大學可是全國高中生都想上的大學之一。
“你是你們那兒的高考狀元吧?”梁麗好奇地問道。
“也不是什麼狀元,好像是H省文科第五名。”張德俊輕描淡寫地說。
“哦,都進省前十名了,”梅如花對這個學弟刮目相看了,“為什麼不去上更好的學校呢?”
“更好的學校?”張德俊似乎有些疑惑,“還有比濱海大學更好的學校?”
“當然有啊,”梅如花忽然覺得這個學弟有點傻,“比如京城的一些大學,以你的成績都可以去的。
“哦,是有兩個京城的大學找我來著,”張德俊回想著,“我不想去。”
“為什麼不去?”梅如花覺得這個學弟簡直不可理喻,“我要是考出你這樣的成績,肯定會去的。”
“京城不靠海呀,”張德俊很不以為然,“我喜歡大海!”
原來是這樣,梅如花和梁麗麵麵相覷,一臉的遺憾。
“歡迎你報考我們學校,”旁聽的劉老師熱情地向張德俊伸出手來,“我們學校就在海邊上,從此以後,你可以天天看見大海。”
“太好了!”張德俊握著劉老師的手,有點小激動。
真是個怪人!兩個女孩兒瞅著張德俊那激動的傻樣兒,心裏暗暗地想到。而讓她們大跌眼鏡的事還在後麵。
張德俊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手機。那是一個古董級別的手機,市麵上幾乎絕跡的摩托羅拉直板手機。張德俊在手機的鍵盤上摁了幾個數字,把電話撥了出去,“喂,媽,我到濱海了,找到學校了,你放心吧,好了,掛了。”他關掉手機,發現兩個女孩兒像發現恐龍化石一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