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實力對比成這樣,如果易地而處,格雷特估計立刻就放棄了。決鬥嘛,又不是你死我活、迫不得已的戰鬥,道個歉,或者哪怕不道歉,臉皮厚一厚,立刻叫停——
怎麼著,也比挨一頓打好麼。
問題是對方顯然不這樣想。對麵一聲怒吼,霍普曼騎士已經發起了衝鋒:戰職對法職,用最快速度近身,才是取勝的不二法門。格雷特捏了一管高錳酸鉀,剛剛凝神以待,就聽見林恩法師急促地下令:
“奧羅,加持!格雷特,防護!”
一邊說著,手中一邊幽光閃爍,向前一指。白骨監牢拔地而起,立在霍普曼騎士衝來的方向。與此同時,特洛卡先生縱身撲出,體積越來越大,半空中已經變身為黑豹。
林恩雙手翻飛,一個一個加持法術落在它身上,讓豹身上的短毛一根一根,隱隱泛出了金屬光澤。
奧羅拉反應就比他慢了一籌。好在他等級擺在那裏,施法速度也夠快,【熊之堅韌】、【蠻牛之力】、【貓之輕靈】一個一個,扔在伯納德身上。野蠻人虎吼一聲,原本就魁梧的個子,眼看著就脹大了一圈,揮舞著大骨頭棒子就衝了上去。
“轟!”
騎士劍與骨棒中間炸起一聲爆響。伯納德倒退一步,霍普曼騎士則斜退三步,劃過一個輕巧的圈子,向左側撲去。尚未衝過中線,迎麵響起一聲低沉的怒吼,黑豹張開利齒,咬向他膝蓋。
格雷特忙著給己方三人輪流開盾。三個護盾術開完,再抬頭一看,五十步外已經打成了一團。伯納德力大勢沉,黑豹身形敏捷,再加上一個黃金骷髏,三麵合圍,已經把霍普曼騎士逼得一步也衝不過來。
emmm……好像穩住了?
格雷特眨眨眼睛。他往林恩身邊湊了湊,小聲道:
“可以讓他投降麼?打得時間長了,真有可能死的……”
林恩狠狠瞪他一眼。見格雷特一頭霧水的樣子,忍了忍,好容易忍住敲他腦袋的衝動,長長歎了口氣:
“你多嘴幹什麼?——是,我知道你想援助薩琳娜女士,本來也不算錯,這個家夥我看著也討厭。但是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和他硬碰硬這種話,說就說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誰讓你開口說他家族這是有病的?人家能不找你拚命?!”
可是……他們家族是真的有遺傳病,還不讓人說了?格雷特很想反駁。林恩又是一眼瞪過來:
“你有證據麼?你能證明嗎?哦,你是個治療者,那又怎麼樣?人家求你治了?人家求你把病情到處嚷嚷了?!”
格雷特被他罵的腦袋越垂越低。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飄了——
這段時間太過順風順水,要法師塔有法師塔,要做公共衛生就能說服貴族富商,未免有些得意忘形。
千不該萬不該,連基礎的保密原則都拋在腦後了!
他低頭道:
“林恩大哥,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有法子讓他住手嗎?——再這樣打下去,真的有可能猝死!”
“……我試試看吧。”見他說的鄭重,林恩也歎了一口氣,從格雷特右邊換到左邊。稍稍向外幾步,遙望霍普曼騎士的那位叔祖大人,提高聲音:
“牧師閣下,這場決鬥能算平手嗎?我們沒有惡意,您看,您侄孫也攻不過來——”
法雷恩牧師臉色陰沉。
說實話,他多年在外,除了接受家族供養、幫忙塞幾個人進教堂之外,和家族並沒有多少聯係,和這個侄孫也很少見麵。
也就是最近年老體衰,回到家族養老,才被霍普曼男爵拜托,在宴會上照顧一下他兒子。
照顧著照顧著,眼看著就打起來了。
開始還不覺得如何。不就是個姑娘嗎?性子強一點又怎麼樣,女孩兒的婚事,還不是要由父母做主。伯爵夫人已經說服了因弗尼斯伯爵,男方追求的手段強硬一些,也不是什麼錯處……
然後,那個小法師就站了出來。法雷恩牧師並不認識格雷特,也不知道他的背景,抓了因弗尼斯伯爵的長子詢問,得到的答案是“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貴族,也沒聽說他導師是誰”……
聽起來像個普通平民。法雷恩牧師放下心來。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小法師居然還有追隨者,而且站出來一個比一個狠。一個三級法師,能有兩個五級法師作為追隨者,這背景簡直深不可測——
他剛想站出來調停兩句,壓著對方道個歉得了,自家侄孫就貿然攻了上去!
見鬼!
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好了,住手!住手!”他給自己加了個擴音術,顫巍巍地嚐試喝止。然而廣場當中,霍普曼騎士以一敵三,激鬥正緊,根本沒打算搭理他。
霍普曼騎士是真不知道格雷特身份。他應征參與對光輝之主那一戰,之後有所突破,就在王國中遊曆了整整一年。這一年,尼維斯城出了什麼人物?除非有法師晉升15級以上,否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