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根指頭,就是在那次任務當中失去的。哪怕他已經掌握了再生神術,仍然不肯讓手指複原,說是要永遠銘記主給他的啟示。
這樣的虔誠,這樣的功績,讓黑衣樞機們真的不敢隨便和他頂撞。一位坐在後排的樞機剛小聲說了一句:
“可是叛逆確實是要鎮壓的——”
“是誰把他們逼反的?!”八指苦修士立刻扭過頭去,對準說話的那人:
“搜刮來的油水,一小半用來打仗,一大半進了誰的口袋,你們這些人都清楚!——薩拉孔,你在阿維利亞郊外,是不是多了一個莊園?”
“你血口噴人!”
“我隻看結果!”
苦修士長老,【人間聖徒】卡尼諾閣下沉著臉坐在桌邊,臉色比教宗黑了至少兩個色號。教宗不得不輕咳一聲,緩緩開口:
“大敵當前,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第一,對尼德蘭的策略,是否需要調整?”
“需要!”
“不需要!”
幾條嗓子同時回答,隨即,長桌兩側,互相怒目而視。教宗頓了頓手裏的木杖:
“一個一個慢慢說。——說需要的,為什麼需要?”
他目光一掠,坐在卡尼諾長老下首的一位苦修士微微欠身,向上座行禮。他輕聲開口,聲音如歌如詠,讓人沉醉:
“光輝所照之處,都是光輝之主的子民。作為牧守者,我們應當善盡職責,帶領他們到豐美的草場,給他們以清潔的飲水,為他們趕走狼和毒蛇。除非他們逃離草場,否則,不要無故鞭打他們。”
“可他們已經被毒蛇引誘了。”長桌對麵,一位黑衣教士冷冷道。苦修士眼皮也不抬一下:
“神的羔羊是軟弱的,所以,才需要我們這些牧羊人。但是,要是用對待餓狼和毒蛇的手段,去對待那些羔羊,無異於逼著他們長出堅硬的角和蹄子,甚至,把他們趕到魔鬼手中。”
“神的子民是教會的根基所在。”另一位身披金邊白袍,上麵多有繡紋的教士,跟著開口:
“我一開始讚同用雷霆手段,是認為在短期之內,可以驅除羔羊中潛藏的魔鬼。但是現在,神的子民,受難太多了……應該接納他們,撫慰他們,引領他們重新歸於正道。”
“如果他們不曾反叛,我也讚同重新接納他們。但是,尼德蘭人已經舉起了叛旗,公開倒向了異端和異教徒。主的雷霆和鋒刃,是必須要擊打到叛逆者身上的!”
“主說:我看這城裏全是汙穢,這城裏的人民,悖逆行邪。我當降下烈火和硫磺,清洗這座城市。”教宗念誦著經典,緩緩下了定論:
“有苦難,有痛楚,可以來教堂祈禱,可以向神禱告。但是,公然舉起叛旗,甚至勾結異教徒、包容異端,這就是對主的大不敬。光輝在上,不可能容納這些人。”
“光輝在上。”
“光輝在上!”
聖職者們低頭應和。即便是苦修士長老,也微微低下頭去,撚動著手中一串木頭念珠。隻動嘴,不出聲。教宗續道:
“第二個議題,對於布洛林王國中部那些貴族的要求,教廷應該采取什麼態度?”
“讓主的歸於主,讓國王的歸於國王。”這一次,倒是聖騎士團的團長,沉聲開口:
“聖城隻關心對神的信仰,不插手人間的紛擾。隻要那些貴族虔誠於光輝之主,他們想要地上的權勢,那就是國王和貴族們之間的事情。”
教宗微微垂下眼簾,不點頭,也不搖頭。大裁判長立刻道:
“可是這時候,他們要謀求地上的權勢,等於截斷王國軍的後路!”
“這就是第三個問題了——對於奧斯坦德城的反叛,以及大神術陣的受損,教廷應該采取怎樣的策略?”
一陣難堪的沉默。
公然舉起叛旗的奧斯坦德,那自然是應該動用雷霆手段,全力剿滅的;但是,光輝聖劍一擊無功,接下來,就要動用更強的聖力了。
而聖力,要麼來源於光輝聖城派出的強者,和攜帶的聖器;要麼,來源於當地信徒的祈禱和支持……
而當地信徒的祈禱,又很大程度上,要看當地領主的臉色。領主,布洛林王國中部的貴族們,正串聯在一起,想要獲取更多的權勢——成立王國,或者,半獨立於布洛林……
“我建議,派遣兩到三位金袍大主教,攜帶高階聖器,發動神罰。”
“我建議派遣大軍。對麵有高階魔法師插手,神罰如果一擊不中,或者在釋放神術之後的虛弱期,擋不住傳奇的攻擊。”
“我建議,先聚攏當地民心,徐徐圖之。等到夏糧豐收,民眾喘過一口氣,民心就會慢慢回來。”
“我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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