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高不窮,地厚厚無極,動物在其中,憑茲造化力。爭頭覓保暖,作計相啖食,因果都未詳,盲兒問乳色。天下幾種人,論時色數有,賈婆如許夫,黃老元無婦。醜氏兒可憐,鍾家女極醜,渠若向西行,我便東邊走......”
池塘邊綠柳垂青,蘆葦漫舞,飛鳥穿循,蟬鳴幽靜。一個隻有十二三歲的男孩,穿著一身打著布丁的粗布衣服依靠在石邊,目光呆滯的望著塘中遊弋的魚群,嘴裏卻在輕聲的念叨著尋常人所聽不懂的句子。
對於陌生人來說,這是一個怪少年,能在這裏從早上朝陽初升坐到下午夕陽西下。
對於認識他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禍星,能聽他自言自語,但切莫聽他跟你說話,他可是十裏八鄉天字號的烏鴉嘴,好的靈不靈不知道,沒人關注過,但是壞的卻是準的不行。
他的出生雖談不上多麼的高貴,但是在這座郡城裏絕對算是高門大戶了,隻可惜他出生就克死了娘親。三年前,那受封帝國侯爵、親領千翎衛大將軍的父親在為帝王護送靈材的時候,遭遇埋伏,力戰而死。
自從父親死後,他的聲名突然一夜鵲起,整個郡城,無人不知他的名姓——葉寒,一個克死雙親的惑星,一個咒誰誰死的天字號的烏鴉嘴。
父親在世時,人們對他還能敬而遠之,特別自己家的家臣和仆役,也不敢對他有什麼不敬之語,但從父親死後,叔父領葉氏族長後,他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寢房也由主屋搬到了前院的西廂房,一日三餐變成了一日兩餐,與仆役在一起用食。最可悲的是,從那以後,人們對他不僅僅是敬而遠之,而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葉寒,葉寒,朝廷的天使來了,二爺命你速回府邸焚香迎旨。”一個大塊頭從遠處跑來,遠遠的就喘著粗氣大聲的喊。
葉寒也聽到了聲音,耳朵聳動了一下,卻沒有起身的意思,目光依舊望著塘中的魚群,偶爾還扔一塊土疙瘩到魚群裏,惹的魚群慌亂遊散。
“呼哧呼哧......”大塊頭跑到了葉寒身邊,雙手按著膝蓋,弓著身子,不住的喘著氣。
“朝廷天使宣旨,自有我叔父敬迎,我這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有何資格領旨?”葉寒看著塘中,頭也沒回的說。
“葉寒,定是大將軍的爵位承襲的旨意,而你又是大將軍的唯一的子嗣,這爵位合該就是你的,一旦你承襲了大將軍的爵位,俺大壯看這郡城還有誰敢對你不敬。”大塊頭的少年平緩了呼吸,然後不忿的說道。
“估計要讓你失望了,這道旨意並不是讓我承襲爵位的,而是讓我叔父承襲爵位,走吧,我們的劫難——來了。”葉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個侯爵的嫡子,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這是多麼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這個大塊頭自稱大壯的少年,身高體型雖然比葉寒壯大一些,實則年歲比葉寒還要小三個多月,三年前,如果不是大壯的父親,拚命護住了靈材,等待朝廷的援兵到來,僅丟失那一批靈材,葉家恐怕也少不了被滿門抄斬的責罰。
大壯的父親雖然護住了靈材,但是也因此,身體殘缺了,從千翎衛中郎將的職位上一抹到底,退出軍役。
大壯一家,是整個郡城唯一沒有對葉寒敬而遠之的一家人了。
所以,葉寒少有的笑容也是針對他們這一家四口人。
“劫難?少爺,你可不能瞎說啊,你這張嘴可是......”大壯雖然親近葉寒,但是葉寒這張嘴可是出了名的,他說有禍事,有劫難,大壯盡管不想相信,可是他心中依舊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