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1 / 2)

半年後,風燭殘年的皇帝痼疾複發,徹底累垮了皇城內的所有太醫。後皇帝的臥榻邊剩下李班形單影,噙著眼淚祈願叔父走得遲些。他還未準備好麵對整個江山,還有好多事需要叔父學****返照之時,眼見親兒子早就對他的膿瘡避之不,唯有這個侄兒不離不棄,對自己立儲之舉深感寬慰。舉國哀悼後,一君,開國皇,史稱“成武帝”的耿男人——後麵這個稱呼是李微暗自加的——永遠地躺進了早就備好的水晶棺材,將與東郊的那片祖同長眠。

大成玉衡廿四年月,武皇李雄駕崩。太子班,繼元“玉衡”。以堂叔李壽錄尚書事輔政,恭親服喪,政事多於何司徒等人。半年來李班疲於奔,與李微會麵漸漸稀少。那摯友也不是故成全李班,還是尋到了苦悶的所在,似乎也忙得不亦樂乎,夜不歸府。登大典日舉行,二李終於又在湛兮府中得空稍聚,昔日的太子門客多數將步入仕途,似乎已然變得圓滑故許多。二李感歎事無,熱血激昂的湛兮府不日將人去樓空,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門客也好磨去棱角,歲月丟在玲瓏的染缸裏浸泡。李微的宿舍門前,當年胡焉種下的蒲英還在年複一年的開落,縱然李微時理,那顆堅韌的心仿佛依然偶爾抵不過悠悠歲月般野草瘋長。

萬般皆作淚,得都是苦。兩人默默地借酒澆愁,偶爾說些國理政的無聊話,李班忽然問李微近來都在忙。

李微心事重重,似乎沒聽到李班問他,反而問起登事宜。李班尋無論如何,自己榮登大寶之日,這個平生重要的朋友一定得在場見。經何司徒議,禦賜金牌許不於嚴肅禁宮律,於是給李微置了一個二持劍少,不用點卯,無須上朝,還可以佩劍自由出入禁宮。醉酒之人抱怨了兩句這名字太不瀟灑,這主就定了。

時距孫無忌初入成都,望見那座重疊帽子般的金鑾殿,已過去二十年。以李微如今的功夫,除非有人專門給皇宮修個天板來防他,所以本來就如入無人之境,是對摯友那豪華的牢獄沒半分興趣,才將初入宮牆留到了登這日。跨過那座足夠三架十二乘馬車排過的巨型牌坊時,李微見每座門口都列了十來個全身披掛,頭盔連臉部一覆蓋的銀甲護衛,厚重的盔甲在走動時發出拖拽的聲音好似拖著一副腳鏈,心中不由得憶起幼時那個令自己迷糊的疑問:年守監獄的獄卒跟囚犯比究竟有何不同?

越過城門,一條筆的石板盡頭的二門。石板上的馬蹄聲和車輪吱呀聲成了這裏唯一的音樂,連鴉雀都無法在這裏歌唱,靜靜的規律噪音幾乎讓人犯困。李微掀開車簾,石板的兩邊全是暗紅的高牆,從車內一眼望不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