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雲初一口飯喂在嘴裏久久沒能吞進去,她咬著筷子怔怔地看著笑意盈盈的玄帛腦子有些混亂。他非常聰明,他不可能看不出她刻意與他保持的感情距離。可他為什麼不雷霆震怒,為什麼不逼問她轉變的原因,反而這樣喜氣洋洋地規劃著以後的生活?
“若天氣再涼些,你這樣吃飯的話,我保證雲繡宮會每天換一批禦廚”玄帛仍然心情“很好”地笑笑地看著尹雲初,甚至語氣都是曖的。
尹雲初一口飯這才胡亂地吞了下去:“你通常都是這麼威脅人的嗎?”
“不,我隻有對你才這樣。”
玄帛笑著起身走到尹雲初身邊坐下,伸手也替自己盛了一碗放涼的清湯,淡淡地又補了一句:“別人沒機會聽到我的威脅,因為在我想要威脅他們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
和他相處這麼久以來,這是尹雲初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見他身上的“逆鱗”。他不是一頭猛虎,他也不是一條蛟龍,他根本就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偏他還能用類似平凡人類的外衣將自己包裹,讓人輕易發現不了他真正的危險性。
——這種感覺,和一個人很像。
那個能笑著決定別人生死,將別人的尊嚴視為無物踩在腳下隨意踐踏的人,白承澤。
試問這樣一個驕傲就等同於生命的人,真的會為了另一個人心甘情願地跪在別人腳下忍受淩辱,事後卻完全當作沒有生發過一樣,連提都不曾提起嗎?他是因為白承澤的身份太過特殊報複不了,還是完全沒有想過要報仇雪恥?
她所認識的玄帛,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軟弱任人揉捏的人?
“玄”尹雲初十分認真地看著玄帛貌似關切地問:“我知道我不該問,可是我還是很擔心。為了我之前中毒的事,白承澤他最近有進宮來找你嗎?”
玄帛沒想到尹雲初會突然問起這件事,臉上輕鬆的笑容猝不及防地僵了一僵:“他?說來真的很奇怪,自從你說你身上的毒素已清,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想必這宮裏也有他的眼線,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要挾我的把柄,所以不來了吧?”
尹雲初定定地看著玄帛臉上表情的每一個微小的變化,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這個謊話卻撒得漏洞百出。這種謊話,大概他連自己都騙不過去吧?
如果他現在是在說謊的話,那麼白承澤要挾他下跪的事十有八九是有些出入的。
或許白承澤是有拿她要挾他,可不一定是要他下跪這件事。以前她一心隻關心他身為帝王的尊嚴,沒有細想;現在想來如果白承澤不是閑得太無聊的話,好端端的抓住人的把柄隻為讓人下跪,難不成白承澤腦袋被驢踢了?
“他要你”玄帛被尹雲初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很是嚴肅認真地又說了一句。
尹雲初秀眉微皺覺得這個說法也很牽強:“我與他僅數麵之緣,並無深交,他要我做什麼?”
“不是每個男人要一個女人都需要深交才要,你在楓城所做的一切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眼球,就算他是武林盟主也不例外”玄帛說得言之鑿鑿。
尹雲初不禁輕哼了一聲“他掌管的是武林江湖,隻需以武服人就罷了,難道要我去幫他搞什麼陰謀詭計統領江湖不成”,言詞間卻已經信了玄帛幾分。不是她高估自己的魅力,而是回想白承澤看自己的眼神,她真的有理由相信玄帛的話。
她的話剛落音,突然覺得心髒猛地一陣刺痛,就像有人用刀狠狠地捅了她一下。當即痛得她“啊”地慘叫一聲,雙手捂著心口痙攣地彎下身去,窒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