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回到房間,躺在石床上休息,腦中依舊回旋著馬元今日所講。
大虞太祖以斬妖營屠盡妖魔,還大虞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而如今妖魔重現,朝廷卻是毫無表示,任由百姓被妖族屠戮。
朝廷的那些醃臢事他管不了,也沒興趣,隻是想到自己這一路上看到的死在妖魔手上的無辜百姓,蘇牧的心中就越發煩悶,當即盤膝而坐,開始默誦五雷正法。
“夫雷霆者,天地樞機。五氣朝元,一塵不染,能清能淨,是曰無漏……斬除五漏……”
每當心情煩悶時,蘇牧都會念誦著五雷正法靜心,隻是這次隻是念到一半,蘇牧就停了下來。
一塵不染,能清能淨,可是如今他靈關染塵,如何清淨?
他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人和人之間的爭鬥,隻要不落在他頭上,他也不願多摻和,隻是同為人族,讓他坐視同族被妖魔屠戮,即便是蘇牧在冥殿看慣了死亡,心中卻依舊有些不痛快。
一者是自願,生死自取;一者卻是被迫,無辜受害。
眼看無法靜心修行,蘇牧也不強求,拿出虛宿令牌便想要去遠古戰場搜刮一番,隻是臨出發前,卻又收了回去。
他現在探索的範圍越來越深,邪祟的力量也是越來越強,數量也是越來越多,而他現在心境紊亂,邪祟最是擅長趁虛而入,實在是不適合進去冒險。
遠古戰場入不得,蘇牧無處可去,卻也不願傻待在房間內,幹脆施展遁法溜了出去。
此時剛過酉時,但是天色卻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上早已沒了人跡,隻是偶爾會有幾隊全副武裝的官兵走過。
香山縣異變鬧得太大,雖然官府極力鎮壓,但是還是流傳了出去,加上各地妖物傷人的傳聞不斷,所以尋常百姓大多早早的就呆在家裏,不再出門。
蘇牧隱匿了氣息,循著心念所感,一路疾馳,不多時便來到一座荒涼的城市前。
香山縣。
經曆了煞氣和妖物的肆虐,即便官府有清理過,但是卻依舊顯得有些荒涼。
無數小土包淩亂的分布在城市中央的廢墟中,借著月光,隱約還能看到些許祭拜的痕跡。
香山縣異變,數千百姓無一幸免,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官府將這些屍體全部就地掩埋,並且封堵了全部出路。
當然,這也隻能攔住普通人。
蘇牧從空中落下,緩步行走在這些土包之間,心情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被“趙石”的佛光照射過,明明埋了這麼多具屍體,蘇牧卻感受不到絲毫屍氣,反而有一種無比祥和的氣息。
蘇牧一路前行,慢慢來到了樹妖消失形成的大坑前。
那座白骨祭壇已經不見了,蘇牧猜測應該是被巡風司帶走了,或者就是被當場銷毀了。
這東西詭異異常,居然可以強行將一名人類轉化成妖獸,實在是讓人有些介懷。
蘇牧盤膝而坐,看著眼前的這座深坑,突然想到之前“趙石”和自己的對話。
果然,他是有意引導我前往柏仁縣的。
若是蘇牧沒有前往柏仁縣的話,或許柏仁縣也會變成下一個香山縣吧……
一石二鳥,果然是好手段。
蘇牧知曉自己怕是被“趙石”當槍使了,不過卻沒有生氣,畢竟自己也借此明心見性,也算是收了對方一份大禮。
隻是這份禮,拿的實在是有些憋屈。
想到這,蘇牧不由的有些鬱悶,取出一壺杜康,就這麼對著一輪孤月,自飲自酌起來。